太宸殿的大殿之上,少年慵懶的靠在王位上,他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手中沾滿鮮血的劍。
大殿中央,一位氣宇非凡的男子癱倒在地,他的發絲淩亂不堪,嘴角滲透著鮮血,即便如此狼狽不堪,卻也絲毫掩蓋不住身上的帝王氣勢。
男人瞪著王座上的少年恨到了極點,他怒吼著,“逆子!”男人的眼睛裏閃爍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意。
“逆子”兩字如鑼鼓般喧鬧刺耳,少年驀地抬眸,他從王位上起身,提著劍緩緩向男人走去。
“阿祈,三思而後行。”楚臨淵抓住宋祁的手腕溫聲提醒道。
宋祁輕輕拂去楚臨淵的手,輕描淡寫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少年走到男人身側蹲下,他從懷中掏出一顆糖,宋祁盯著手中的糖喃喃道:
“父皇你可記得,阿祈小時候總是向您討糖吃。”
宋祁眼中閃爍著陰晦明暗的光芒,他頓了頓又開口言:
“阿祈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父皇。”
許是想到了腦海中塵封已久的美好回憶,宋祁陰狠的眼神逐漸變得柔和起來。
而男人卻無所動容,眼裏依舊是厭煩。
倘若母妃不是因他而死,倘若不是他虛情假意,或許一切就不會走到這般地步。
他將糖塞進口中,很甜,小時候要糖,長大了……要權!
權,可他一開始從未想過要爭、要搶,他隻是想要安穩的過完此生罷了。
我本無意惹塵埃,奈何無處明鏡台。
宋楓瑜眼神依舊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他總是一副傲骨的姿態,令宋祁厭惡,“怎麼,你要弑君嗎。”
宋祁頓了頓,他喃喃道:“弑君……”
也是,於宋楓瑜而言他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而已。
沒有父子之情,隻有君臣之別。
“從始至終我從未想過要弑君。”
宋祁提著劍緩慢起身,陰狠的目光像似地獄中走出的惡鬼般令人膽戰心驚。
他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宋楓瑜,隻聽他冷漠道:“我這是要弑父!”
話音剛落,宋祁便抬起手中的劍,狠狠的刺向宋楓瑜的胸口。
楚臨淵瞳孔猛縮,他迅速拔劍劃向宋楓瑜的脖頸,毫不猶豫,一劍封喉,一瞬間鮮血四濺。
宋楓瑜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隨後重重的癱倒在地,死不瞑目。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在楚臨淵手中。
死在自己的左膀右臂,最信任的臣子手中。
宋祁不明所以的望向楚臨淵。
“我不想讓你背負上弑父的罵名。”
楚臨淵的目光真誠卻又明亮,鮮血濺在了他的白衣上,猶如絢染的玫瑰,鮮豔奪目。
宋祁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仔細望去他那長長的羽睫上掛著搖搖欲墜的淚珠。
淚水滑落在手中的糖紙上,迅速散開,無盡蔓延。
他失了神般呢喃道:“我什麼都沒有了。”
楚臨淵見不得宋祁落淚,他上前將宋祁擁入懷中,“阿祈不哭,我會陪著你的。”
宋祁眼底一片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他將匕首毫不猶豫的插入了楚臨淵的腹部,隨後嫌惡的將他一把推開。
楚臨淵的心驀地一停,嘴角的笑意肆意蔓延。
“我教過阿祈,刺在腹部是死不了的。”
他抓住宋祁的手,將他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前。
“如果你真的想讓那人死,便刺在這。”楚臨淵的聲音溫溫的,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宋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