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邊境一個偏僻的農村小院中,一名年邁的老太太,正頹廢的跪坐在一張裹著女孩子屍體的草席邊,雙眼中透出悲涼,透著死意。
陳老太想按著村裏的風俗,將女孩子停屍三天再下葬,而她也會隨著一起去。
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她掛念的親人了,活著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跟著一起下去,也算解脫。
“快點,那小丫頭片子已經死了,這時辰日子都剛剛好,你們趕緊的將屍體拉回去,可千萬別耽誤了吳少爺下葬的好時辰。”
破敗的大門外,傳來一道尖細中,帶著興奮的女人聲音,同時傳來的還有混亂嘈雜的腳步聲,聽著怎麼也有七八個人。
陳老太太聽到聲音,原本悲傷的臉上猛的迸發出憤怒怨恨的光,踉蹌著起身就朝著已經走進大門口的人衝了過去。
“你個該死的婆娘,殺人凶手,我好好的孫女都被你給害死了,你竟然還敢來?原本老婆子我還想著葬了雙兒就去弄死你,沒想到你卻自己上門了,好,好的很,我這就殺了你,給雙兒報仇。”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陳老太二兒子柳有根的媳婦張氏。一個刻薄寡恩的畜生東西。
張氏不屑的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早已瘦骨嶙峋的陳老太打倒到一邊,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你個老不死的瞎巴巴什麼?那小賤蹄子可是自己死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就憑你還想要弄死我?哼,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德行,不自量力。
要我說你也趕緊收拾收拾死了得了,這破地方雖然不怎麼樣,可也能賣上幾兩的銀子,也好讓我和你那個孬種兒子吃上幾頓好的。”
“你……你個畜生,你個殺千刀的,你不得好死啊……”摔倒在地上氣的發抖陳老太,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身上本就沒什麼力氣,一時半會的起不來,隻怒紅著一雙眼睛瞪著張氏咒罵。
張氏居高臨下的看著陳老太,呸了一聲後還想再罵,卻被身邊跟著一起來的吳家下人打斷。
“行了,你們家的事情分其他時間解決,現在趕緊將屍體裝進棺材,我們家少爺還在等著呢。”
張氏聽到這話,立馬收回目光諂媚的看著跟來的吳家下人,討好的道:“是,是,就在那,就在那,草席裏裹著的就是了。”
那被草席裹著的女孩,此時此刻在她眼裏,那可是整整五十兩的雪花銀。
隔壁村吳員外兩天前就放話說了,不管誰家,隻要能出一個如花似玉,新死不到三天的小姑娘,給他早夭的兒子配了冥婚,他就給那家五十兩銀子。
那可是五十兩銀子,五十兩啊,有了這五十兩銀子,她就能將自己的兒子送去私塾讀書了,再省著點還能過兩三年的好日子。
可她家沒有姑娘,就算有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活著賣還行,這死了哪能舍得?
可她家沒有,她那個早就做了鬼的大伯子家有啊,那現成的小賤人,不就是棵搖錢樹麼?至於怎麼將活生生的人弄死,嗬嗬,那還不有的是法子?
別管喪不喪良心的,隻要能將她兒子送進私塾,隻要能讓她家裏過上好日子,那些都不是事,反正那個賤丫頭也是瘦弱的跟個麻稈似的,早死早超生不是?
要她說,那小賤人還得謝謝她呢。
吳家來的下人彎腰伸手就要將草席打開,陳老太太見此聲嘶力竭的哭喊,邊哭邊朝著草席的方向爬來,她此時多希望能來個人幫幫她,幫幫她可憐的孫女。
可當初分家的時候,那該死的老頭子偏心,將老大一家子趕到村口靠近河邊的老宅,隻有一個破院子,和一間都要倒了的茅草房。
這邊本就偏僻,平常除了上山砍柴和來河邊洗衣服的人之外,根本就不會有其他人過來,所以她當真是叫破了喉嚨,也沒有人能來幫幫她。
想到那個該死的柳雄,陳老太的心裏就堵的上不來氣,那該死的老畜牲帶著老二一家子現在住的房子,還是她拿銀子修建的,原本想著用那些銀子建了房子,修了大院子,怎麼也能讓柳雄對老大一家子好點。
可後來呢?卻落得了現在這個下場。她恨,真的恨,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將那些負了她們的人,全都殺了,一個都不留啊……
“老天爺啊,求你開開眼吧,如果是我老婆子做錯了什麼,那就報應在我的身上,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的雙兒?她還隻是個孩子,隻是個孩子啊……
蒼天不公,蒼天不公啊!”淒厲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小院的上空,讓張氏和吳家來的幾個下人,聽著就感覺瘮得慌。
張氏剛想咒罵,卻突然雷聲大震,原本的大晴天,也頃刻間就暗了下來,烏雲滾滾不見天日,好像下一刻就要暴雨傾盆。
“快點快點,要下雨了,你們趕緊的將屍體抬進棺材,再晚就不好弄了。”
張氏突然感覺有些不好,趕緊催促著因為著突變的而天氣而頓住手的吳家下人。
吳家幾個下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咬咬牙跺跺腳的伸手就要將草席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