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賀緣,是我父母頭一個孩子,我外婆是定北王妃,打小我就喜歡待在定北王府裏。
一年有大半的時候,我都住在王府裏。
這一次回我自己家去,我實在是不樂意。
我阿娘說,我已經十歲了,不能再整日裏遊手好閑,隻想著吃喝玩樂了。
我得開始學做女紅,學廚藝,學掌家。
我實在是不耐煩學這些,有這功夫,還不如耍一套劍法來得快活。
回到賀家,我先去見了祖母。
祖母年紀大了,什麼都不管了,白天要麼睡覺,要麼叫戲班子來家裏唱戲聽。
我和祖母抱怨:“祖母,我實在是學不會拿針線,你瞧瞧我的手,被針紮了好幾個窟窿了。”
祖母摸摸我的頭,“你不學,你娘打你,我可不幫你。”
我苦著臉,又去了阿娘那裏。
還未進去,就見我的弟弟從屋子一陣風似的跑了出來。
弟弟拉著我,“阿姐,你別進去,小妹正在彈琴,跟彈棉花似的,我的耳朵痛死啦。阿姐陪我去練劍!”
我歎了口氣,“我先見了阿娘再說。”
又一陣磨人的琴聲自屋子裏傳來,弟弟一溜煙地跑了。
我皺著眉頭,進了屋子裏頭。
越進去,那琴聲就越發刺耳。
春雪姑姑從我身邊經過,神情淡定。
我驚訝:“姑姑,你怎麼一點都不難受?”
春雪姑姑無視了我。
我便知道,春雪姑姑定是在耳朵裏塞了棉花了。
我硬著頭皮走進去,隻見阿娘和墨玉姑姑臉色極其難看。
墨玉姑姑在我三歲的時候嫁給了林寒叔叔,還生下了兩個孩子。
墨玉姑姑得空的時候,便會到賀家來。
再看屋子中間,正在彈琴的是我最小的妹妹,賀雪。
出生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爹爹就取名為賀雪,實在是太草率了。
賀雪似乎聽不到她難聽的琴聲,神情如癡如醉。
好不容易一曲彈完,屋子裏的人都如釋重負。
墨玉姑姑連忙帶著她出去了,生怕她興致上來,還想再來一首。
我走到阿娘的身邊,乖乖地行了個禮。
阿娘不說話,我悄悄地去看阿娘。
人家都說,我阿娘年輕的時候是京城第一美人兒。
如今阿娘不再年輕了,可她的美仍舊驚心動魄。
在爹爹的寵愛下,阿娘還和一個小姑娘似的,有時還有些天真。
阿娘終於開口:“想明白了,願意學了嗎?”
我吸了吸鼻子,不知怎的,眼淚掉了下來,“阿娘,我實在是不想學。”
正巧爹爹走了進來,聲音低沉有力,“不學便不學。”
阿娘嗔他:“你總是這般寵溺她,寵得她都不像樣子了。”
我盡力扮著乖乖女兒的模樣。
爹爹笑了,“你不也是?”
阿娘難得發了脾氣,“隨你們吧,這孩子我也不管了。”
我十分愧疚,抱著阿娘哭了起來,“阿娘別生氣,我學……我會學的……”
阿娘歎著氣,“我也是為了你好。”
於是,我將我的弓箭長槍等東西都好生地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