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什麼名字?”
“追風。”
顧燦輕輕念著這個名字,嚐試著把手放在馬兒的臉上,見它沒有排斥,又一把抱住它。
“追風呀,你名字真好聽,你跑得也好快。”她蹭了蹭追風,而追風好像也知道不能傷害這個人,於是特別溫順地任她上手。
顧燦玩夠了,又問葉雲洲:“這是你的馬嗎?”
“是,”葉雲洲也摸了一把追風的頭,隻不過動作沒有顧燦這麼輕柔,“它還是小馬的時候就被我選中,陪我長大,在戰場上時也多虧了它保護我。”
“我中毒那段時日,它一直被養在軍營裏,因為接受不了自己變成這副樣子,就一直沒去看它。今日去接它時,還和我鬧脾氣了。”葉雲洲有點哭笑不得,追風脾氣很大,他哄了好久它才肯讓他重新騎上去。
顧燦揚眉,再看向追風時,便覺得這匹馬充滿靈性。
荒郊野外,也沒什麼好看的。
葉雲洲隻能牽著顧燦四處走走,他道:“從前便想著有機會和你一起像這樣走在街上,對了,我還答應過要陪你去街上逛,隻不過……”
他看了一眼天色,略帶遺憾:“今日天色不早了,下次一定,好嗎?”
顧燦動了動嘴唇,還是道:“好。”
-
半夜,顧燦被渴醒。
她下意識地想叫葉雲洲幫她倒杯水,卻摸到一股冰涼。
倏地一下睜開眼睛,果然身邊沒人。
“葉雲洲?”顧燦喊了一聲,發現也不在房間。
她暗道奇怪,披著件外衣就下床,拉開門,睡在門外的丫鬟被驚醒。
“少夫人?您怎麼起了,想要什麼奴婢幫您拿。”
顧燦搖頭:“你看到將軍了嗎?”
丫鬟想了一下,說道:“將軍去祠堂了。”
祠堂?
去那兒做什麼?
“祠堂在哪?”顧燦問道。
丫鬟道:“我給您帶路。”
跟著丫鬟左拐右拐,來到一處靜僻之地。
將軍府很大,顧燦從來沒有完整逛完過,都不知道還有這種地方。
祠堂裏亮著光,她讓丫鬟留在原地,自己悄悄上前。
祠堂裏,葉雲洲正跪坐在蒲團上,麵前是十幾個冷冰冰的牌位。
顧燦又湊近了些,她的視力很好,隔著一段距離都隱約看清了牌位上的名字。
大都是葉家的人。
“祖父、父親、母親,我明日要出征了,”葉雲洲突然開口說話,“雲洲以葉家的名義向你們起誓,有我在的一日,他國就別想踏入離國的土地一步!”
頓了頓又道:“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燦燦,母親……她很好,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說罷他起身點香,在每一座排位前都插上香。做完這一切,他又跪回蒲團上:“之前雲洲腿中劇毒,一直不敢麵對自己,也就沒臉來見你們。”
“父親、母親,是我給你們丟人了。”葉雲洲磕了三個響頭。
顧燦聽到這句,有一瞬間的衝動想要直接衝進去,拉起葉雲洲,告訴他你一點也不丟人。
可她忍住了。
直覺告訴她,現在進去不合適。
葉雲洲像話家常一樣,跪在蒲團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無非就是京城裏的事、家裏的事還有他和葉封禹的事。說到有趣的地方,他還會輕笑出聲,就好像他的父母從未離去過。
葉雲洲說了多久,顧燦就站在牆外聽了多久。
深夜,一牆之隔,一個在出征前和親人告別,一個蹲在地上,安靜地聆聽。
……
翌日,大清早葉雲洲便出門了。
他出門的時候顧燦還在睡,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把人叫醒。
看著她熟睡的臉蛋,在她額前輕輕印下一吻。
“等我回來。”
殊不知他前腳離開,顧燦後腳便起床洗漱。
做好一切,她換了一輛普通的馬車,讓馬夫載著她往城郊去。
長勝門前,一眼望去都是人。
皇上站在城門上,身邊是眾臣子。
葉雲洲騎著追風,滿滿走來。他一到,門前聚集的士兵們都發出震天動地的叫聲。
慶祝著戰神的回歸。
蕭其舟走下城門,龍袍被風吹得簌簌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