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琮已是出氣多進氣少,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死,後,肖家,肖家的子孫,可以,參加科考了,阿清啊!記,記住了,我,肖,肖家,不能,再,寂寂,無名!”
阿清已是滿臉的淚水,握著他越來越涼的手,心裏害怕極了!
他緊緊握著那雙手,就像當初他緊緊握著自己的小手一般!
蕭承琮眼神已渙散,努力的尋找著視線中的東西,無力的瞄了瞄那繡著雪蓮的肚兜,說道:“我死後,你,把,這個,放,放,在,我的,棺材,裏,讓我,有,有個,念想吧!”
阿清重重的點著頭,蕭承琮空洞的眼神越來越暗,喃喃自語道:“下輩子,侍雲,侍雲,換,換你,來,等,我·······!”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阿清顫抖著手探向父親的鼻端,那樣的平靜,平靜的像雕塑一般。
阿清無聲的哭泣,緩緩闔上父親微睜著的眼睛,哽咽道:“爹!您放心去吧,您交待兒子的事,兒子一定做到,爹,一路走好!”
阿清再也控製不住的放聲痛哭起來,兒子與孫子也是哭作一團,外頭守著的女人們也嚎啕大哭起來。
置辦完了蕭承琮的喪事,阿清便啟程去了帝都,長子本要跟著,可是阿清沒同意,他這一去,還不知是福是禍呢,還是別叫兒子跟著擔驚受怕了!
到了帝都,通過父親學生的關係,將東西遞了進去,當晚太後娘娘便傳召了他。
不知為何,阿清走在宮中的甬道上,看著雕梁玉柱的建築,還有繁花盛開的園子,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與夢裏偶爾可見的場景,竟是一般無二!
進了太後娘娘的慈寧宮,那熟悉的感覺更加強烈,在內侍的引領下,阿清跪在了大殿的中央。
太後叫了起,賜了座,阿清卻不敢坐,手腳皆抖的站立不動,上頭的太後卻緩緩開口道:“這是哀家老了,阿清都白了頭發了?”
阿清聽著太後慈祥又傷感的聲音,竟有些淚目,忙又跪了下去,說道:“草民不敢令太後娘娘惦記!”
已是皇太後的永安歎了一聲道:“他們蕭家的兄弟就沒有長壽的,先帝算是高壽了,惠王和懷王不到知天命的年紀就去了,哀家以為,你爹不在朝堂,少操了不少的心,該是長壽之命的!”
阿清想起父親,就忍不住流下淚來,哽咽道:“父親身子一直很硬朗,自打知道了先帝駕崩,父親就沒一日高興的,常常把自己鎖在屋子裏,拿著那些舊物發呆,郎中說,父親這是憂思過度,積勞成疾所致。”
永安又歎了一聲道:“起來說話吧!”
阿清叩了頭起身,永安指了指一個錦兀,說道:“你坐下,與哀家說說話!”
阿清緊張的坐在錦兀的一角,垂著頭不敢看太後,永安微微笑道:“你小時候,常來哀家宮裏玩,那時候,成貴嬪很喜歡你,自你走了後,她便是一直鬱鬱寡歡,沒幾年便走了,唉!也不知當初哀家的決定是對是錯,叫你做了一輩子的農民,還累得紫雲姐姐思念成疾!”
阿清心中如驚濤駭浪般,猛地抬起頭看向尊貴無比的太後。
他以為,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太後,一定是個滿臉皺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結果入眼的卻是,一個皮膚白皙緊致,麵色紅潤 ,精神極佳,如四十幾許的半老徐娘!
他滿眼的震驚,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便是那個踏破南疆、舉世聞名的將軍皇後!
永安滿眼慈愛的望著他,笑笑道:“怎麼?哀家嚇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