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府,槐花村,林秀才家。

大清早的,林秀才端著煙槍坐在院子裏的板凳上,有些幹澀的眼睛看著大門外的荒涼秋景,兩隻耳朵卻豎起來仔細聽著屋裏的叫罵聲,大概是那叫罵聲不堪入耳,他隻能強忍著不讓自己失態。

“你個不要臉的小賤貨,什麼人你都敢勾引,竟然連你姐的男人都不放過,李鈺可是十五歲就考中童生的讀書人,將來是要做大官的,我可是要做官太太的,你這個賤皮子竟然敢勾引你姐夫,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林秀蘭站在門檻上,對著了屋裏躺在地板上的女人大聲罵道。

林母許氏也站在屋裏跟著一起罵林心蘭,心裏卻在不停地盼著自己兒子林發財能趕緊把張獵戶請過來,好商量把林心蘭這個賠錢貨給賣出去,不然這賠錢貨發熱都好幾天了,萬一這會子突然斷氣了,豈不是就白白浪費了這賺錢的機會啊!

“你這沒良心的,我好歹生你養你,你倒好,竟然勾引起自己姐夫來了,白費了你姐平日裏對裏對你的照顧,到頭來竟然做出這麼沒良心的事情,你的良心是叫狗吃了是吧!”許氏扶著門框對著地上的女人大聲怒罵,恨不得讓全村的人都知道家裏發生的事。

林秀蘭罵得有些累了,就倚在門檻上,準備歇會兒再罵。

“大哥怎麼還沒回來,再不回來那賤皮子都要斷氣了,還有那張獵戶,他到底還想不想要林心蘭啊?怎麼這麼久了還不來!”林秀蘭又看了一眼林心蘭,越想越氣,走上前狠狠的踢了她一腳,怒罵道:“賤人!賠錢貨!”

許氏看到林秀蘭的動作,也想上前來兩腳,剛走到林心蘭身邊就看到她睜開了眼睛,眼神空洞的看著上麵的房梁,看著有些滲人,隻得作罷。

林心蘭躺在地上,有些呆呆的聽著邊上兩個女人的叫罵聲,心裏也戚戚然。

入秋的天氣雖說不比冬天冷,可是躺在地上,秋風不斷從沒關嚴的窗戶跑進來,鑽進她單薄的衣服裏,冷的她嘴唇發紫,瑟瑟發抖。

林心蘭感受著身下冰冷的地板,慢慢的接受了自己已經穿越了的事實,邊上不停地叫罵聲讓她本就發著熱的頭愈發的痛,發著高熱,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隻能任命的躺在地上梳理原主的記憶,同時也盼著這隻是一場夢。

就在許氏準備再次上前打罵林心蘭的時候,堂屋的門再次打開,林發財一路小跑進來,大聲嚷嚷道:“張獵戶要來了,秀蘭你快把心蘭收拾好,別讓張獵戶看出來了。”

林秀蘭一聽很是激動,親自和許氏一起給林心蘭灌了一碗熱水下去,一碗熱水下肚,林心蘭的臉開始紅了起來,看起來更有氣色了。

恍惚間,林心蘭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叫她,緊接著又有人給她灌了熱水,刹那間她的肚子暖乎乎的,但是她的頭卻昏昏沉沉的,像是被棒子打了一樣,眼皮子就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死活都睜不開。

林發財守在大門口,等著張獵戶過來,沒一會兒,一個身高一米八幾的黑黑的壯漢被林發財領了進來。

黑黝黝的漢子肩上還扛著一頭野豬,走進堂屋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著的女人,眉頭微微皺起。

隻聽到嘭的一聲,野豬被扔在了地上,林發財滿心歡喜的湊到野豬旁邊,迫不及待的伸手摸了摸野豬那結實的肉,讚歎道:“這野豬可真厚實啊!”

林秀才也有些高興,這年頭能吃得起肉的人家已經很少了,尋常人家一年到頭飯桌上的菜式基本上都是素的,也就年節的時候會去割點肉回來打打牙祭了。

林秀蘭聽到了林發財的讚歎,心裏也對張獵戶扛過來的野豬很滿意,得意洋洋的說道:“張獵戶,我可跟你說啊,我們家心蘭可是家裏裏裏外外的一把好手,嫁給你不僅可以把你兒子照顧好,還可以把你家裏給收拾的幹幹淨淨的,這麼好一個人,你就給一頭野豬是不是有點少?怎麼說也得再加十兩銀子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