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酒酒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沒事兒,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你四哥呢?還有大寶和二寶他們……”
“都在屋內歇著呢。”
端著個木盆走出來的蓮姨把盆放在地上,擦著手上的水說:“孩子送回來的時候還沒醒,瞧著也不像是有傷的樣子,送回來的人說人沒事兒,可我想著不放心,還是去找大夫來看過了。”
楊酒酒抓住霍妮兒不停發抖的小手輕輕捏了捏,低聲說:“大夫怎麼說?”
蓮姨看著楊酒酒身上明顯與出門時樣式不同的衣裳,猜到了大概是怎麼回事兒,不由得無聲歎了口氣。
“大夫說隻是受了些許驚嚇,但是人沒大礙,隻要等著這一覺睡醒了就好。”
盡管心裏大致有數,可當真的聽到蓮姨這麼說的時候,楊酒酒還是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大口氣。
不管怎麼說,隻要人沒事兒就好。
見楊酒酒神色如常也不想多提的樣子,蓮姨掐準了時機打斷了霍妮兒一連串的問題,說:“妮兒,你三嫂忙活一日了還沒吃上飯呢,你快別問了,去把留出來的飯菜都熱一熱,先讓她休息一會兒吃了飯再說。”
沉浸在激動和後怕中的霍妮兒聽到這話總算是找回了些許理智,抬起手匆匆擦了擦眼角就連忙跑著去了。
把她打發走了,楊酒酒臉上的笑隨之散了幾分,取而代之出現在眉眼間的便是無聲的疲憊。
蓮姨見狀微微抿了抿唇,往前走了幾步低聲說:“夫人今日出去,與人起衝突了?”
楊酒酒沒想到她這麼敏銳,頓了頓撐不住笑了。
“談不上是起衝突,隻是去解決了一個隱患而已,隻是這幾日外頭可能不太消停,我一時顧不上家裏,這幾個孩子隻怕是要勞您多費心了。”
“嗐,這本就是我該做的,夫人何必多言?”
蓮姨搬來了椅子示意楊酒酒坐下,又去端了一盞熱茶塞進她的手裏,輕輕地說:“按理說這話我原本不是該我說的,隻是今日出了這種事兒,我左思右想之下還是覺得提一句比較合適。”
楊酒酒摩挲著茶杯的邊緣微微抬眉,說:“您說。”
蓮姨搬來小凳在她的邊上坐下,慢條斯理地說:“您是近日才帶著幾個孩子搬入縣城的,隻怕是對縣城裏的情況也不大清楚,就那天闖到家裏來的那幾個人,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而且那個為首的,還有靠山,最是不好招惹。”
“現在家裏隻有您一個能做主的大人,剩下的都是幾個不懂事兒的孩子,萬一那人再找上門來,您一人隻怕是不好應付,今日出了這樣的事兒,萬幸是幾個孩子都沒事兒,可要是再有一次兩次,那就是誰也說不保準的。”
“要是您不嫌我多嘴的話,不如就先暫時帶著幾個孩子鄉下去避一避風頭,不管怎麼說,先暫時避過這一陣兒,等孩子他爹回來能有個幫手也是好的,不然的話,您就這麼一個人撐著,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整?”
蓮姨經過風浪,也清楚事情的厲害。
楊酒酒再厲害,那也隻是一個弱女子,她想一力護著這幾個孩子的周全去抵抗惡人的侵擾,怎麼都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可要是霍川在的話,那或許就不一樣了。
聽出她字裏行間隱藏不住的擔心,楊酒酒輕輕呼出一口氣後無奈地說:“您說的我都知道,隻是我還是不想那麼做。”
避風而擇安處,這是人回避風險的本能。
可問題是,不一定每一次都能恰到好處地避開風險。
再者說了,能躲過第一次,還能接二連三地躲過去麼?
躲著不是辦法。
再說她都已經把事情辦到這個份上了,也沒機會去躲。
隻是……
在賀五叫來了自己的靠山找麻煩之前,她還有一件事兒必須要先去辦。
楊酒酒飛快轉頭看了一眼霍妮兒的方向,確定她聽不到這裏的動靜才壓低了聲音說:“蓮姨,我還要出去一趟,你今晚幹脆把家裏的孩子接過來,跟著這幾個孩子暫時在家裏擠一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