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黃沙漫舞,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列車馬隊伍正緩緩前行。
領頭的是個穿著貂毛鬥篷的俊美男人,幾個隨從和侍衛跟隨在身邊,隨從陳鳴眼看著前方不遠處就要到驛站,與俊美的男人稟道:“公爺,驛站就在前方了。”
元勊點頭,示意陳鳴去馬車邊稟告車內的妻兒。
陳鳴應聲忙退到馬車邊輕聲告知馬車裏的夫人。
“可要到驛站了,一會到了驛站都好好泡個熱澡祛祛寒。”顧氏愛憐摸著懷裏已經睡著的小兒子,朝對麵的女兒道。
隨丈夫在外六年,如今終於要回京了,越靠近京城內心不禁越發感慨萬千。
元蓁隨母親帶著兩個弟弟坐在鋪著厚厚絨毯的馬車內,懷裏摟著跟個小火爐似的弟弟,窩在絨毯裏,暖和得懶得動彈。
“娘,好冷啊,記憶中似是沒覺得有這麼冷過。”元蓁說著,忍不住又蹭了蹭懷裏白胖弟弟熱乎乎的小臉蛋。
實則並不是沒這麼冷過,隻是在溫暖的南方待習慣了,初回北方的京都,難免就不適應。
從江南一路走來,驍哥兒已經習慣了不時就要被姐姐當了暖爐來蹭臉蛋,隻肅著張小臉乖巧地坐在姐姐懷裏,其實他有點熱,隻是姐姐冷,要抱著他取暖,就也乖乖坐著不吭聲。
元蓁餘光瞧見驍哥兒老成嚴肅的小樣兒,樂得不行,才五歲的小豆丁,正是活潑愛鬧的年紀,卻整日裏跟個不苟言笑的老學究一樣,她這個弟弟當真是太可愛了,又忍不住輕柔一口親了下驍哥兒白胖的小臉蛋兒。
驍哥兒小臉一如往常紅了起來,不論多少次,總還是不自在地抿了抿小嘴,可小身子卻是沒動分毫,仍任元蓁抱著。
顧氏沒好氣地嗔了女兒一眼,道:“你也就知道欺負弟弟。”
“誰讓我弟弟這麼可愛。”元蓁衝顧氏討好地俏皮笑,一點也不怕,因為很清楚顧氏並沒有怪她的意思,反而很高興他們姐弟這樣親近的相處。
她的兩個雙生弟弟,一個活潑愛笑,一個卻整日肅著張小臉,明明長得一模一樣,性格卻南轅北轍,有趣得緊。自兩個弟弟出生後,她每日裏最喜歡的就是逗兩個弟弟玩。
“還有大哥,好久沒見大哥了,也不知道還有幾日才能到京城?”元蓁說著,見顧氏準備喚醒睡得如小豬崽般的另一個弟弟學哥兒,以防睡太多晚上睡不著要鬧,便拿手指想戳下學哥兒睡得紅撲撲的小臉蛋,隻還未靠近,就被顧氏無情一掌拍開,道:“你大哥先前來信說是會一路過來迎咱們,如今路程已過半,應是這兩天也就能遇到了。”
離京時,身為公府世子的長子元理韞已十二歲,便沒有跟著元勊和顧氏前往江南任職,而是留在了京中念書,雖然時常通信,顧氏對長子也想念得緊。
元蓁聞言,高興地歡呼起來。
“太好了!好想大哥啊!對了,我們驍哥兒和學哥兒還沒有見過大哥呢。”
學哥兒和驍哥兒是在江南出生,和嫡親的大哥元理韞從未見過麵,而元蓁離京時已七歲,記事了,她如今都還記得幼時大哥經常從外麵偷偷帶吃食回來給饞嘴的她解饞,原本可以好好瞞著元勊和顧氏的,卻有一次也不知是何原因,她突然上吐下瀉起來,這事便就瞞不住了,元勊氣得重重抽了元理韞好幾下手板心,最後還是祖母元老夫人趕來,才免了元理韞的罰跪。
馬車緩緩在驛站外停下,元勊來到馬車前先挨個抱了兒女下車,最後才扶了顧氏下來,趁著眾人不注意時悄悄捏了下自家夫人柔軟的素手,顧氏臉頰不可抑製浮上嫣紅,暗自瞪了丈夫一眼,倆人都已是將近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私下裏還是這麼的不正經,可心裏卻是受用的,緊緊握住了元勊寬厚的大掌下了馬車。
夫妻二人正‘眉來眼去’著,那邊乖乖牽著姐姐手的學哥兒卻是不安分地東扭扭西扭扭,突地“啊”的叫了聲。
“姐姐,好多大馬在跑!”
一行人也聽到了動靜,扭頭望向他們適才經過的道上,一行十幾騎的快馬正馳騁而來,卷起黃沙滾滾,轉瞬就奔到了他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