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久違雨溪居(1 / 3)

一對璧人失之交臂,可歎天意弄人,何況古月軒這次隻說對了一半。

對的一半是:武林豪傑聚會,的確不失為找人或結交朋友的一個好機會。

錯的一半是:慕冰並未躲著祈少君,但她現在又在何處?

祈少君千百遍問自己這個問題,帶著這份牽掛啟程了,而且前途凶險,讓古月軒、司徒曼玲他們與自己同行,他雖千萬個不願,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然豈非枉起了“少君”這個名字。

古月軒跨著車轅:“連若心都會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就不必介意了吧,而且,我讓師弟們散布的消息是‘祈少君已經獨身前往洛陽’,無論慕姑娘聽到還是朝天宮聽到,對我們而言都是有利的,我們也不必急著趕路,一路慢行便是,先一路西行,過望歸山後再北上。”

一聽望歸山,祈少君心頭一震,古月軒是想讓他回鄉看看,盡管家鄉此刻能帶給他的除了痛苦之外還剩的什麼,但他還是感激兄長煞費苦心,他不再有任何異議,但他正色道:“不過,還望古兄答應我一件事……如果遇上危險,你切記不可管我,一定要以這幾個姑娘的周全為先!”

看著他如電般的眼光,斬釘截鐵的語氣,古月軒隻得默然頷首,但是他真的會答應嗎?也許……很難說……

兩位大俠同乘一輛馬車,一邊閑聊、一邊立約,而司徒曼玲則被若心和古家兩位妹妹拉到了另一輛馬車,為何如此?望著司徒曼玲微帶苦澀的神情,看得出她知道原因,雖不願、亦無奈……

他們行途緩慢,一路遊山玩水,還常低調插手世間不平事,這一點倒是出乎了幕後黑手的意料,一時捕捉不到他們的行蹤。

怒雪威寒、天地肅殺,他們一行人過淮河時已進入隆冬,越往北去越是萬裏雪飄,除了長年奔波於大江南北的商旅熙攘來往,或因大雪彌江時常團聚於各個渡口,誰也不會選這種時節出遠門。

但他們中也不乏興致高的,若心首當其衝,她自幼生長於風和日麗的江南水鄉,從未出過遠門,何曾見過這等高山大河、飛雪冰紛的北國風情?更未見過北方百姓豐富多彩的過年喜慶,更未享受過這等漂泊江湖,苦中有樂的滋味,對她而言,一切都是新鮮和幸福的,所以她感激上蒼改變了她的一生,盡管她還未嚐過這背後的代價,但相信這位頗具俠氣的風塵女子也絕不會後悔。

荒山破廟中,眾人相依相偎圍坐火堆旁,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唯有祈少君獨自悵然,他提著酒葫蘆飲酒驅寒,看著眼前篝火上已經烤好的野味,聞到那撲鼻芳香,他就想到自己也曾為某個人烤過,此刻野味方向依舊,伊人卻不在,觸情傷情,當真食亦不知其味。

一個人習慣了被另一個人照顧後,如果照顧他的人突然不在了,那是何等得空虛寂寞,所以雖不知道慕冰現在究竟芳蹤何處,但可以肯定,沒了祈少君在身邊,她日子一定很難熬;反之,一個人長期在照顧另一個人,被照顧的人如果也突然不在了,那個人也一樣會覺得沒了什麼,所以祈少君也很難熬,相識一年半以來,他每天都能看到她的一顰一笑,連她的冷酷也成了值得珍視的記憶,可現在突然就這麼離開了自己,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也變得空空如也了……這就是愛情的苦澀吧。

“醉鄉路穩宜長至,他處不堪行……鐵兄,我現在明白你的心境了,可是你總比我幸運,至少關心你的人總是追著你,還不時會出現在你麵前……而我卻想見都不可得……”他坐在篝火邊舉葫悶飲。

古月軒關懷好兄弟,就索性陪著他一起喝酒解悶,隻是他如今有了若心,自然也體會不到好兄弟的相思之苦了……

司徒曼玲將幹糧遞給他,他不忍對方擔憂,勉為其難地接過。

“少君哥,你這個樣子,是想讓慕姐姐找到你之後,讓她更傷心麼?”

祈少君沉聲道:“曼玲,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情之一物,若是人人都能駕馭,那麼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悲劇可以消弭於無形了。”

這個道理誰不明白,就像祈少君自己說的,但誰都隻能靠自己來承受。

夜深空寂,破廟裏,古氏兄妹和若心正在篝火邊睡得香沉。

祈少君心有牽掛、夜不能寐,索性靠坐在破廟門前仰望紛飛大雪,伊人離去時日漸久,試問他又如何睡得著?

朦朦朧朧……漫天飛雪的深處,緩步走來一個白衣如雪的倩影,似乎在呼喚著他,他頹然抬起疲憊的眼眸,卻猛然一怔!

“吟……冰冰……?!”他失聲一鄂!

“少君……”溫婉輕柔的語聲,宛似帶著暖意的雪花輕撫著少年的心。

他緩緩站起,激動道:“冰冰……你去哪裏了?我一直在找你!”

“我……我也是……我也很想再見你一麵。”語意帶著哀傷。

“再見我一麵?冰冰,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少君,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呀?”他驚愕道。

“我……我……”哀傷的語塞帶著淚眼模糊,突然!白衣如雪的倩影陡然化作一團飛霜消失無蹤,朝著少年撲麵而來!

“啊!冰冰!!”白衣少年失聲驚呼、猛然驚醒!

稍稍緩過神,原來自己還是靠坐在廟門口,一股飄雪寒風呼嘯而進,吹得他渾身一陣寒顫……原來是夢魘一場,可卻為何如此真實?

“怎麼了?!是朝天宮追來了嗎?!”古月軒翻身而起!

“少君,怎麼了?”若心惶聲道。

“做噩夢了吧?少君哥,你還是進來烤烤火吧。”古晴萱勸慰道。

同伴們應聲驚醒,都在溫言安慰著他;另一邊草堆上,背對而臥的紫衫少女並未起身,因為她同樣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一直留意著廟門口的少年魂縈夢牽的黯然之態,心中越發惆悵和失落。

“少君哥……我難道就不如慕姐姐麼……”

她心頭不斷縈繞著這句話,剪水般的眼波不時會朝門口望一眼。她是聲名顯赫的武林世家千金,本應一生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本也覺得這都是理所應當的,及笄之後闖蕩江湖、快意恩仇好不自在,可是上天偏偏會讓她遇上一個祈少君,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及一切的一切,這究竟是喜還是悲?是悲的話,若非祈少君,她就不會是今天的司徒曼玲;是喜的話,那為什麼自己喜歡的少年偏偏喜歡的不是她?上天真的就這麼愛捉弄人麼?

一路上,雖有兩個妹妹和若心常常談笑嘻哈,她和三女也很談得來,但是每每看到祈少君不得不強自振作,而當他一個人的時候,又舉杯邀明月、思念伊人的模樣,這個情竇初開的青澀少女心情也驟然變涼,跟著他一起悵然。

一夜暴風雪過去,眾人走出破廟感受朝氣。

隻見遠山近鬆、朦朧含笑,經曆了昨夜的一場大雪之後,此刻風雪已霽,晨曦朝陽的照耀下,披上了雪白衣袍的大地如同冰雪天山上的仙女,何等的醉人心扉,何等得遙不可及……又何等地像極了某個人……

可惜,如此美不勝收的景色,也無法蕩滌少年男女心中的惆悵和思念。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思念之心也一日日濃起來,古人雲:“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親人如此,愛人亦是如此,往往要等到失去後,才真正感悟到什麼叫珍惜。

不過總算也有慶幸的事情,古月軒一路時時警惕,倒也未出現任何他所認為的危險,但這究竟是否慶幸也很難說,災難前的平靜不都往往靜得嚇人麼?何況他們很清楚這災難早晚將至……

這天,他們終於行至望歸山下的雨溪鎮……

盡管入冬,但水波溶溶的雨溪鎮一如往昔的秀美!

一回到家鄉,祈少君頓生遊子歸家的情感,總算能夠轉緩一下自己對慕冰的思念之情……於是,老馬識途的他帶著司徒曼玲、古月軒五人,來到了青石板大街上的雨溪居酒樓打尖,還叫上了這裏最好的竹葉青。

掌櫃老唐一見老顧客,忙道:“喲!這不是少君嗎!你兩年前定的酒,我說怎麼沒人來取?原來是出去闖蕩江湖了,有沒有闖出個什麼腕兒來呀?”

聽著這帶刺的寒暄,祈少君悲愴和怒意同時湧起,悲的是,這些酒本來是要給自己義父祝壽的,可現在連澆在墓碑上的機會都沒有;怒的是,歸處兩年前已化為灰燼,雨溪鎮上的百姓焉有不知之理,這唐掌櫃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把話說得這麼風涼,若換了他義父的脾氣,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古月軒溫言道:“祈弟,難得回到家鄉……反正時間有的是,要不我們就在這兒多留幾天,你也可以跟認識的朋友們聚聚。”

祈少君雖沒有回答,但也默許了,因為穀月軒的話提醒了他,他在這雨溪鎮上的確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既然回來了,而且是萬劫餘生、活著回來了,是應該去探望一下這個朋友的。

用過午膳,古晴萱和古嵐拉著若心要到處走走,順手把古月軒一起拉去去逛街看戲,留下司徒曼玲陪著祈少君在客棧裏喝茶休息,這三位少女的想法和古月軒截然相反,她們這些日子以來,看著司徒曼玲飽受單相思之苦,見她時常輕顰垂首、不時還黯然淚下,同樣身為女子,試問她們又於心何忍?因此趁現在慕冰不在祈少君身邊,自然也得給她些機會,這樣才公平,至少她們自己認為這樣很公平,隻是祈少君哪想得到、更顧不上這些少女心思。

明亮朝陽的大堂裏,兩人正在喝著下午茶……

司徒曼玲端坐著默然垂首,眼波凝視著桌上的茶碗,櫻唇不斷微動,一雙春蔥也一直在茶碗邊互相撥弄著,像是在鼓起勇氣想說一些話。

“少、少君哥……我一直想問你,七夕那天晚上……我在西湖岸邊,聽到有人在湖上撫琴,那撫琴的人……”她喃喃道。

“嗯?!這……”祈少君原本半闔的眼眸猛然一睜,原本白皙的臉孔變得更白,而且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至於那副表情,簡直像做了虧心事被人抓到了一樣,而且這等儀態,豈非坐實了問題的答案那個人就是我!

“你……那天晚上……也在……”他矯舌支吾道。

司徒曼玲星眸半閉,沉著麵靨呐呐道:“……你是在陪她……是嘛?”語聲雖溫柔,但滿含著透心的失落與感傷。

祈少君深吸了一口氣,歎道:“她飽受多年苦楚,那陣子又鬱鬱寡歡,我又於心何忍?所以就帶她出來遊山玩水,我一時心血來潮想來杭州,其實都沒想過七夕到了……後來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司徒曼玲聽到他說“一時心血來潮想來杭州”這句話,眼中突然一亮、抬起柔情的眼波,輕輕問道:“那你……怎麼會想到來杭州的?是不是因為你記得答應過我,要來杭州找我?”

曾經答應過,祈少君潛意識下究竟有沒有這樣想過,恐怕也隻有他自己最清楚,隻得垂首道:“或許……我心底裏是這麼想的吧……無劍山莊的事,我也沒來得及跟你說聲謝謝……後來我重傷昏迷,還勞煩你來客棧探望……”

這幾句短暫的對話裏,祈少君不斷地斟茶喝茶,就怕麵對司徒曼玲似水的眼波,但司徒曼玲倒是有些安慰,因為祈少君心底的確想著她的,對於一個心高氣傲又刁蠻任性的千金來說,剛才那這些問題,還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啟齒,她畢竟還是個青澀少女,不像慕冰那般敢愛敢恨,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在情場上容易吃敗仗,愛情……不也需要鼓起勇氣去爭取的不是麼?

美少女尚未明白這些,甜甜一笑道:“不用客氣。”她笑得稍有些勉強,祈少君昏迷了兩天,她曾四度來去悅來客棧探望,但麵對慕冰的不待見,兩位絕色女子之間究竟說了些什麼,又發生過什麼,恐怕祈少君永遠沒機會知道。

尷尬的氣氛總算有了化開的機會……

腳步粗重,客棧裏來了幾個祈少君生平最痛恨的對象韃子官兵!

隻見那幾個官兵一坐下來,就朝著唐掌櫃大聲吆喝、要這要那,可唐掌櫃明明一臉的不滿,卻還得強顏歡笑地招待他們吃霸王餐……

一眼望去,那一桌大魚大肉加上幾壇子上好的竹葉青,少說也得花上個七八兩銀子,那群蒙古官兵狼吞虎咽的大吃大喝完之後,未見掏腰包、隻是隨便來了一句:“掌櫃的!把賬記著,下次一起算!”就扔下這麼一句話,可誰知道這是第幾回“下次一起算”了?

祈少君正愁一肚子悶氣無處宣泄,見此情景,饒是他再冷靜、再平和,也按耐不住,猛一拍桌子怒喝道:“站住!!!”

官兵被他一聲暴喝下,登時一怔!聞聲望去,隻見鄰桌一個少年正對他們怒目而視,怔怔之餘,再見他身旁還坐著位風姿俏麗的妙齡少女,又是一蕩。

但那少女斜睨一旁,隻作未見;而那少年冷喝道:“幾位官爺!敢問這裏是酒樓,還是你們自個兒家後院?!”

這怪異的問題,官兵們一時間既驚愕又不解,但還沒來得及喝問他,他就搶先著繼續道:“哦~~~我明白了,這裏就是你們自己家,這掌櫃的一定是你們的爺爺,所以才要每天弄這麼多大魚大肉,來伺候你們這幫孫子,對不對?!”

官兵們驚怒交集,帶頭的一個拔出彎刀吼道:“哎嗨~~你個不知死活的小南蠻子,敢管管爺們的事兒~~!弟兄們上,給我剁了他!再把他身旁的漂亮姑娘抓到軍營裏樂樂~~!!”

司徒曼玲本還想勸祈少君不要鬧事,但一聽此言頓時怒上心頭,收斂已久的那股子任性和潑辣的脾氣湧上心頭,一發不可收拾!

結果就是……

“啊呀~~~~~!!好厲害的丫頭啊~~~!哇哇~~~~~!!!”

刹那間,大堂裏“乒呤乓啷”摔杯子砸碗的聲音彼此起伏,伴隨一個紫色倩影幾個起落,隨後又是一連串的嘶聲慘呼,比起戰場上的金戈鐵馬的戰鼓聲,這等場麵倒也別有一番景致,顧客們也還沒來得及嚇得躲到牆邊,紫色倩影已經恨恨地輕足落回到座位上。

大夥定神一看,幾個官兵不是折手斷腿就是頭上掛彩,一個個倒地痛嚎。

這對少年男女本就心情鬱鬱,這幫韃子官兵隻能悲歎倒了大黴。

“哼!找死~!”司徒曼玲斂起怒意,舉杯輕嘬茶水……其實,若以她過去的脾氣,這幾個作威作福的官兵多半已經交代了性命,隻因後來受到了幾位“哥哥大俠”的熏陶,已自製了很多;說到這個,其實還有一位女子也是如此,隻可惜芳蹤杳無……

至於祈少君,他壓根就沒機會動手,端坐著一手捧著茶杯,一手還捏著一把從空中接住的彎刀,隻見他放下茶碗,道:“這麼把破刀,切菜還嫌鈍。”言談之間,手指連續彈擊刀背,隻見一把精鋼製成的彎刀,居然被他一段一段地彈飛出去,片片釘在門口的柱子上,竟入木三分!

見到如此非常人的身手,那些官兵的餘生都會留下揮之不去的夢魘!

祈少君又將剩餘部分運力捏碎,“哐啷”“哐啷”擲落在地上,這些碎片掉地上的聲音,對那些官兵而言,實在是有如死刑犯的腳鐐拖在地上的聲音!

隻聽他冷冷問道:“說……這裏到底是酒樓,還是你們家大院?”

官兵們哪裏還敢再放肆,哭喪著道:“哎喲!是、是酒樓……酒樓……!”

祈少君道:“既然是酒樓,那為何要賒賬?”一言既畢,突又厲喝道:“唐掌櫃的!過來!”一雙厲芒始終盯著眼前的惡霸們。

唐掌櫃早就嚇得躲在了櫃台後麵,陡聞祈少君氣勢逼人的一喊,隻得哆哆嗦嗦地走到他的桌旁,顫聲道:“祈大俠……祈大爺……有……什麼吩咐?”

祈少君依舊冷冷的盯著那群官兵,一邊對唐掌櫃問道:“這群蒙古狗欠了你多少頓飯,賒了你多少銀子?”

唐掌櫃支支吾吾著:“這……這……”其實,他何嚐不是對這幾個狗仗人勢的官兵恨之入骨,可蒙人生性凶殘,試問又哪裏敢問他們收錢?何況還是草菅人命的官兵,更可悲的是,他也數不清那些官兵欠了他多少錢了,所以饒是他平日裏八麵玲瓏,當此時刻也隻得戰戰兢兢,支支吾吾地不敢說。

祈少君雖有醉意但並未糊塗,豈會不明這粗淺道理,本也不欲為難他,隻是惱恨他適才無端挖苦,揭自己的瘡疤,因此非要讓他好看不可!冷冷道:“怎麼了,吞吞吐吐的……你適才挖苦我的時候,嘴巴不是還挺利索的麼?我定的那十壇子竹葉青究竟還在不在?!”

唐掌櫃還是不敢說話,眼見這個少年今非昔比,額上冷汗大滲,適才他帶刺寒暄,卻不知這少年闖出的腕兒遠比他想象的大太多……

痛苦的嘶叫聲在耳畔回蕩了半晌,唐掌櫃顫立在祈少君身側,身軀躬縮麵白心戰,始終不敢道出價碼……

祈少君心頭稍稍平靜,心想得饒人處且饒人,倘若真讓那幾個官兵付賬,多半會事後報複,勢必要連累這酒樓遭罪,於是對他們冷言道:“你們幾個,叫我爺爺……”他語氣冷如霜劍,似乎有點受了慕冰的感染,而官兵們聽到此話先是一愕,正躊躇著要不要叫,隻聽頭頂上又傳來令人戰栗的聲音……

“怎麼?不肯叫?”這話冷森之中又帶著怒意。

“呃!爺爺!爺爺在上!受孫兒們一拜~~!!!”官兵們頓時心驚膽裂,隻得俯身跪拜,當起了孫子,還勉強行了漢人的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