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蒙麵書生超絕武功(1 / 3)

蒼苔露冷,花徑風寒。

你一定以為這是何處大家庭園,深院鎖清秋的景色?

錯了!這雖是霜染草白,風侵時黃的仲秋時光,但卻是在絕無人跡的深山幽穀。

而這瀝東括蒼山綠雲穀的景色,卻還隻似孟秋,穀中野花也還在散發著行將凋謝的殘餘芳香。

旭日早升,但穀外群峰插雲,非至午正,陽光不能射人,是以穀內仍是霧鎖雲封,一片茫茫。

驀然,隻聽一聲悠長的歎息,衝破霧影而出。

奇怪!是誰有這份雅興,在這清晨時光,到此人跡罕至的深山幽穀,是傷春?悲秋?亦是遣懷?

但隨著那一聲長歎之後,卻是一段冗長的沉寂,看不見半點人影,聽不到一絲聲息。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穀中霧影漸散,隻見一個身著白色長衫,年甫弱冠的少年,正自仰望雲天,負手往來躁躞。

那少年雖是愁聚雙盾,一臉憂色,但仍可看出他的權奇風骨和朗澈神儀,那兩隻星目,更是神光湛湛。

他茫然地仰望了一刻之後,緩緩收回了凝望在空際的目光,喃喃自語道:“歐陽雲飛呀,歐陽雲飛,即使你走到天涯海角,踏遍這人世問的隻草寸上,找到了她,又能說些什麼來解釋呢?”

少年歎息聲罷,看看一輪秋陽,已自當空照射下來,他“呀!”的一聲,匆匆向穀內掃了一眼。

正待轉身離去之時,眼前突見精光一閃,發自不遠處一個土堆之上,他不由好奇心大起,心想:是什麼物體,會在秋陽照射下,有這等強大亮光?

疾走一陣,少年已到上堆之前。原來是座簡陋荒墳,墳頭上放著半截光亮閃耀的斷劍,在斷劍之旁,還有一枚帶刺的小小金鈴!

縱是少年天悟神聰,他也猜不透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奇詫地俯身下去看那墓碑,但上麵已生滿苔蘚,無法看清字跡,於是探手便待將那墓碑上的苔蘚除去

驀然、一縷白光電射而來,在他手還未觸及苔蘚時,先自擊在碑石以上,石屑紛飛,火光四濺卜

那自稱歐陽雲飛的少年失驚之下,修地縮手,轉身喝道:“是誰!”

隻見一個身著白色儒衫,麵罩黑中之人,步履飄逸,翩然走來,邊走邊道:“那方碑石摸不得!”

蒙麵書生行到歐陽雲飛身前丈許之處,停步不前,黑中上隻露出兩隻精芒四射的眼珠,盯住歐陽雲飛,仔細打量。

歐陽雲飛詫然問道:“這方碑石毫無異處,為什麼摸它不得?”

他以為自己這樣一問,對方定會解釋摸不得的理由,哪知蒙麵書生好似突然癡呆一般,兩隻明睜閃射出懾人光芒,默默不答。

歐陽雲飛也是天生傲骨,而且又是正忍受“失意”和“仇恨”等兩種情緒交相煎迫之人,一見蒙麵書生這種神情,不覺有氣,大聲說道:“閣下鬼鬼祟祟,蒙麵向人,到底是何用意?”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聲色俱厲,蒙麵書生如夢初醒,又仔細看看歐陽雲飛一眼,茫然說道:“你!你!可是叫公孫玉麼?”

歐陽雲飛奇詫地搖搖頭,暗忖:“這個人難道是個瘋子麼?”

突然,那蒙麵書生竟淒厲地大笑道:“你不是公孫玉,你不是公孫玉,公孫玉早已死了!”說完,緩緩閉目垂頭,一言不發。

那當空射人的一線陽光,猶如曇花一現,瞬即隱沒,穀中又蒙上了一片幽黯的陰影,一陣山風吹來,吹拂起蒙麵書生的寬大衣快,顯得那麼孤獨,沮喪和憂傷!

歐陽雲飛看到這蒙麵書生的情景,知他定是遭受了什麼重大變故或刺激,才變得如此喜怒無常,想起自己一身的恩怨情仇,不禁喟然一歎,隨口吟道:“人生仇恨誰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

他尚未吟完,那蒙麵書生候然全身顫抖,厲喝一聲:“住口!”

歐陽雲飛本已對蒙麵書生起了同情之心,但一聽他對自己這種抒發愁思,也要無理幹涉,不禁勃然大怒,沉聲說道:“我對你一再忍讓,可並不是怕你,而是憐憫你,我方才摸那方石碑,你要阻止,現在吟哦兩句,略遣愁懷,你又來取鬧,請問閣下,這算何意?”

他這聲色俱厲地一陣數說,把那蒙麵書生搶白得連連搖頭,雙目瑩然欲淚,聲帶顫抖他說道:“我求求你別再吟下去,更千萬不可摸那方石碑,除這兩件事外,你作什麼都行。”

歐陽雲飛劍眉雙剔,暗忖:“這人好沒出息,我硬起來他就軟,我憐憫他,他反而亂發脾氣,天下之人,當真都是欺軟怕硬的麼?”

於是他再不動心,仍然冷冷說道:“我偏不依你,就是要吟,硬是要摸!”

說著,一麵往那方墓碑前走去,口中故意高聲吟道:“人生仇恨誰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一麵高吟,一麵搖頭晃腦,故意氣那蒙麵書生,其實,他早已沒了那份吟哦心情。

蒙麵書生捷若飄風,一躍便到歐陽雲飛身前,瘋狂似地怒聲喝道:“你敢!站住!……”

歐陽雲飛夫生傲骨,怎會就此屈服,身形微閃,依然昂首闊步,奪路而走。

蒙麵書生把鋼牙咬得格格作響,全身也激動得不住顫抖,右手候然舉起,向臉上一抹,取下蒙麵黑中,恨聲說道:“真是良言逆耳,眾生難度,蠢才你看!”

歐陽雲飛見那蒙麵書生,竟然出口傷人,猛一回頭,沉聲盹道:“你敢罵……”

“人”字尚未出口,不禁“哎呀!”一聲,驚駭得騰騰騰地連退幾步,雙目發直地瞪在那蒙麵書生的臉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蒙麵書生又緩緩將麵中蒙好,喟然一歎說道:“我叫你不要摸,你偏要摸,難道你願意使你的手,變成和我的臉一樣醜怪麼?”

歐陽雲飛的腦子中仍在翻騰著蒙麵書生臉上,那幅慘不忍睹的模樣,一時竟忘了說話,半晌之後,才歉然滿懷地,油調說道:“‘你……你的臉,就是因靠在這方墓碑上,才潰爛如此的麼?”

蒙麵書生歎息一聲,道:“若不是如此,我又怎會不讓你摸那方墓碑?”

歐陽雲飛道:“這麼說來,那墓碑上有著無比的劇毒了?那你為什麼還要留它害人呢?”

他不等蒙麵書生答話,便自飛起一腳,向墓碑踢去!

蒙麵書生急忙叫道:“你等一等,我還有話說。”

歐陽雲飛煥然收勢,詫聲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蒙麵書生緊走兩步,跪倒墓前,放聲大哭,哭聲先頗淒厲,繼轉委宛,終而寂然無聲,暈迷過去。

歐陽雲飛聽他有話要說,卻不料竟然伏地痛哭起來,微一泣神,啜然付道:“看他臉上那未遭劇毒腐蝕之處,白嫩細膩,分明是個俊美男子,想是麵容被毀之後,所受刺激過深,才變成如此,但那方石碑上;怎會蘊藏劇毒的呢?”

心中疑雲密布,又複抬頭向那墓碑看去,隻見蒙麵書生伏地寂然,不禁大吃一驚,急忙為他一陣推拿,蒙麵書生長歎一聲,悠悠醒轉,競連整條蒙麵黑中懼已哭濕。

歐陽雲飛見他哭得如此悲淒,心中也自頗興感觸,他和聲問道:“這墓中埋葬的是你的至親?還是好友?”

蒙麵書生此刻心中已平靜許多,應聲說道:“這墓中之人,是我受業恩師和兩位師叔。”

歐陽雲飛連連點頭,暗自付道:“無怪他臉上觸到劇毒,定是他思念恩師師叔,悲傷過度,抱碑痛哭所致,唉!想來他兩隻手掌,也必同樣腐爛?”

蒙麵書生緩緩站起身形,微磕雙目,口中喃喃祝道:“弟子仰仗恩師及兩位師叔在天之靈默佑,得以雪除師仇,逼死強敵,此生最大心願已了,但一塵師兄蹤跡不明,弟子又中人暗算,劇毒漸攻內腑,自知難免一死,天南一脈,隻怕從此要在江湖滅絕,還有……”

他候然住口不再說下去,半晌之後,兩眼發直地注視那墓碑,又自低低說道:“這墓碑上塗劇毒,為兔遺害後人,徒兒竟欲鬥膽將其毀去,另立新碑,尚請三位老人家泉下英靈,怨徒兒驚擾之罪!”

蒙麵書生禱祝既畢,再不猶疑,跨前一步,自寬大衣袖中伸出一隻滿纏白布的右手,逞向那墓碑上方抓去。

歐陽雲飛看他手上傷勢頗重,似乎難用重力,遂急忙說道:“兄台手掌已被劇毒腐蝕,定感不便,毀碑之舉,就由在下代勞了吧!”

語音方落,一聲裂帛脆響,他已撕下長衫後擺的一塊白綢,裹在右手之上、然後舉掌向墓碑頂端一壓一轉,又複向上一提,那方碑石便如黏在他手上一般,立自上中脫出!

蒙麵書生一看之下,陡地雙目神光電射,衝口問道:“無極氣功!你是在那裏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