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戲終要落幕了,封神殿中,眾人齊齊將目光望向了潘俊。畢竟,能處置於笑癡的,也唯有其授業恩師了。想著昔日自己最為得意的兩個弟子,一個下落不明,一個千夫所指。潘俊深深地歎了口氣,邁步至笑癡身前,卻並未接過其手中的封神古劍,及那枚穀主令牌。
看著一臉肅穆的笑癡,潘俊笑著道:“你我初見之時,是在古鎮的私塾之中,為師記得,你當時坐於最後一排。旁的孩子見我,都是危襟正坐,隻有你,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為師當時就想啊,若不是成了封魔人,我的孩子,恐怕也會是這般性子吧…”
笑癡雙眼微紅,苦笑著回道:“是弟子辜負了您老人家…”
微笑著搖了搖頭,潘俊突然問道:“還記得為師當時所說的第一句話嗎?”
笑癡回道:“誰願入封魔穀,護天下蒼生於萬安…”
點了點頭,潘俊接著道:“當時孩子們都激動地站了起來,唯獨你,目空一切的樣子,一動也不動。”
笑癡自責道:“弟子不才,原隻想平凡一生,好好報答雙親,便心滿意足了。”
慈祥一笑,潘俊拍了拍笑癡的肩膀:“為師接著說了第二句:一入封魔者,舉目再無親。魔人若來犯,以命來相阻。天地但有隙,肉身可以填。任重而道遠,身後無有名…”
回憶起當年之事,潘俊無限感慨:“就這八句話,孩子們都滿麵糾結之色,接連著又都坐了回去,為師當然能夠理解。但又是你,卻堅定不移地站了出來。”
將笑癡扶起,潘俊轉向殿內眾人道:“潘某一直都相信,心中但有正義,無論怎麼去做,時間會證明一切。我絕沒有選錯人!我封魔穀的穀主,又豈容旁人置喙!”
沒想到潘俊如此強硬,麵對各個宗門,甚至羽化境之人的咄咄相逼,潘俊絲毫不做退讓,也要把笑癡保下來。如此一來,便讓軒轅漠又尋著由頭生事了。
今日在場的各宗各派,皆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宗門,有羽化境帶頭之下,封魔人如此不留情麵,不講道理,在軒轅漠的攛掇鼓噪之下,唯有以劍聖為首的一方,站在封魔穀這邊。謾罵之聲,質問之聲,嘈雜地響徹在封神殿中,場麵頓時混亂不堪。
但既已看出今日之事必無法善了,以笑癡的聰明才智,又豈會沒提前想好如何去化解。突聞龍吟聲起,笑癡緩緩將封神古劍橫於脖頸之上:“爹,娘,孩兒不孝,下輩子,再來報恩了…”
說著,笑癡的表情卻不自覺的古怪了起來:“懺悔大哥,大家都是這千古一人,不會因為我長得英俊,你就不出現了吧…”
眼見笑癡要自刎以了結今日之事,一度混亂無比的封神殿中,霎時間便安靜了下來,如定格一般,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巍峨的身影闖入殿中,一把握住了封神古劍的劍鋒之處,無比狂傲地聲音響徹雲霄:“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我封魔穀造次!”
看著聲音的主人,軒轅漠等一眾鏡中人,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隻見此道身影緩緩轉向了軒轅漠,睥睨天下的氣勢,悠然道:“鏡中人…哼!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是不是都不想回去了…”
通往疆界的路上,一間尋常的客棧裏,此時,一群人正圍坐在一起,正中心坐著的,乃是一位光頭少年。詭異的是,一口漆黑的棺材,正橫陳於這少年的腳下。
這時,一位壯漢催促道:“小哥,後來如何了?那羽化境的人就此作罷了?這關鍵時刻,來的到底是何人?”
隻見少年舉著那大上一號的酒壺,狠灌了口酒:“要知結果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不理會噓聲四起,說完,這少年自顧背起了那口棺材,向掌櫃的要了說書錢,推門便要離開。見此,先前那位壯漢又問了句:“小哥,話說你又是何人?這麼隱秘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冷風順著門縫裏擠了進來,這光頭少年卻很是享受一般。看了眼身旁的文靜青年,微微轉過頭來,這少年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疆界,疆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