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從不缺故事,而許多故事卻往往飽含滄桑,常有人因各種事宜怨天尤人,但身處這茫茫人海之中,又何曾有無憾之人。多少兒女的英雄血、長情淚,無聲地流淌於曆史的長河之中。生命從不是軟弱,而是悲傷中存活下的執著。

封魔穀避世多年,現如今封魔人再一次入世,江湖的故事又將展開新的篇章。

夜如墨,風如刃,寒冷的夜中,絲絲雨點拍打在一位黑衣人的身上,而他卻自始至終都未曾動過分毫。此人一身夜行者衣,腰間雙刃寒光時現,佇立於山峰之上。其樣貌悉數隱藏在寒鐵麵罩之下,隻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眸,凝望著遠方。

這黑衣男子在此已有一個多時辰了,似有無盡的思緒需在今夜理清,又似有無盡的掙紮,需在此刻做出決斷。但他卻並不知道,在不遠處,亦有一人隱藏著氣息,足足觀察了他一個時辰。這人一身白衣、一手酒壺、一手雞腿,斜靠著蒼鬆,就這麼吃喝著,甚是灑脫。

此白衣男子還不時的自語道:“這人有點意思啊,鬼蜮的人,怎麼看著還有點麵熟。大晚上的跑這山上擺造型來了,你山下擺去啊,那麼多大姑娘小媳婦的,在這也就我還能欣賞欣賞。”

要說這人也是無聊至極,別人賞花賞月賞美人,他倒好,在此品著酒,賞這斷腸之人。雨,終是停了,黑衣人似是下定了決心,深出了一口氣,轉身下山而去。

“有點意思,我這酒還沒喝完呢。不行!有趣之人必行有趣之事,這我可不能錯過了。真是沒想到,在這還能遇到他…”自語著,這人竟真地跟了上去。

皇城,絕對權力的土地,官道上遠遠走來一群人。一群護衛,守護著一頂軟轎緩緩前行,而不遠處的屋頂之上,有一人正等候著什麼,細看此人,清澈的眼眸,正是山峰上駐足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此時已然殺氣外泄,雙手各握一把烏金刃,無盡的殺意隨風而起。他動了,隻一個照麵,軟轎四周的護衛便都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圍的百姓四散而逃,唯恐殃及自身。

此時,一柄彩霓扇自轎中飛出,直指黑衣人麵門而去!黑衣人一聲歎息,揮刃擋開此扇,轎中人掀簾而出,一招馬踏飛燕接回此扇。盈盈而出的是一女子,此女子生的是風華絕代,膚白如雪,美豔不可方物。若是江湖之人,必定認得出,此女便是傾顏閣當代閣主:慕容顏。

“你是鬼蜮的人?”慕容顏看著黑衣男子道。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是!”

聞言,慕容顏低下頭,雙眼於陰影之中微微出神,片刻才抬起頭來,輕聲問:“來此殺我?”

黑衣男子略一沉吟,回道:“是…”

慕容顏隻一聲歎息:“徒兒不孝,終還是未能守住傾顏閣,望師尊莫怪。”

哀怨的神情一覽無餘,慕容顏輕輕整理了發絲,複又看向黑衣男子道:“動手吧。”

剛剛頃刻間的交鋒,慕容顏便已知曉,自己絕非眼前黑衣男子的對手。自師尊辭世之後,閣中長老亦避世而居,邪道各教派中人,暗地裏皆想將她傾顏閣吞入囊中。

慕容顏在閣中人百般規勸之下,為了百世基業,隻得決定委身於當今天子,希望借天子之權,暫保傾顏閣一世安寧。卻不料,自己已然身至皇城之中,在這最後一刻遭此劫難。

“罷了…這對我來說,許是最好的結局了。”慕容顏閉上了雙眼,淚水順著雙夾流下,往事種種湧上心頭:“師尊,顏兒想你了。”

抱著必死之心的慕容顏,等待了半晌,卻不見有何動靜,緩緩睜開了含著淚滴的雙眸,卻見黑衣男子背對著自己,慕容顏忍不住問道:“為何還不動手?”

未曾想,黑衣男子竟輕聲言道:“你走吧,離開傾顏閣,不許嫁入皇城,走的越遠越好。”

慕容顏並不知道,背對著自己的黑衣人,此刻雙眼含著淚花,強忍著不讓自己察覺出他聲音中的顫抖。

多年之前群邪聚會之時,慕容顏不知道自己那傾城一舞,已然深深地烙印在了這個男人的心中。自師尊辭世以來,這個男人在暗中幫她解決了多少暗藏禍心之人。

慕容顏內心滿是疑問,卻並未問出心中所惑,而是說道:“你身為鬼蜮之人,若是不能完成任務,後果你比我清楚。”

黑衣男子回道:“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慕容顏未曾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自嘲一笑道:“我若不進宮,天下間恐也再無安身之所,況且閣中還有許多姐妹兄弟,我不能走。”

黑衣人收回雙刃,冷聲道:“隻要你離開傾顏閣,等皇帝死了,便無人再為難於你了。”說完,便緩步準備離去。

看著這個男人堅毅的背影,慕容顏忍不住追問道:“為何如此?我們還會再見麵嗎?”

聽到這句話後,黑衣人駐足良久,深深地吸了口氣,回道:“也許吧,至於為何,若能再見,我會告訴你。”說完便消失在慕容顏的視野之中。

此時黑衣人心中所想的卻是:也許吧,如果此間事了,我還活著的話,我定會去尋你,我定會生生世世守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