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周氏才笑容滿麵地走出來,手上拿著好幾個平安符。
“這些都是主持開過光的,”周氏走過來挽住女兒的手,“咱家一個一個。”
她瞥見霍靈換了衣袍,小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霍靈笑眯眯地:“娘,剛在外麵閑逛,被一個孩子弄髒了衣服,他娘親給我買了新的。”
周氏倒沒有懷疑,畢竟這是長寧寺,婦孺眾多。
她帶著霍靈緩緩下山,念叨著:“娘把你的生辰八字給主持大人瞧了,主持大人說你這命呀,貴不可言,一生順遂...”
霍靈笑著,心中卻不太信。
回到侯府,許閆帶人已經在霍靈院裏等著稟告了。
“侯爺,”黑衣黑袍的人跪在地上,“手下查出,虎嶽年少時跟隨一個老板從商,後來生意做大了,時常南下或是北上。與謝小姐成婚後,仍然是經常外出,歸期不定。虎嶽的生意做得不大,勉強維持家用罷了。”
霍靈把周氏給的平安符放在一個小袋子裏,又把司鈺給的手鐲壓在小木盒下方。
許閆接著說:“將軍,我們拿了虎嶽的畫像給那孩子辨認,那孩子口中所說的哥哥,果真不是虎嶽。那孩子還說,那個哥哥像是話本裏的書生,俊美非常。”
霍靈早就有了這推測,問:“糖呢?”
許閆說:“糖是宮中的胡禦廚所做,京城隻有他能做出那樣的糖,糖紙裏麵還會畫三個點,表示是給陛下所用。在此之前,胡禦廚曾是尚書府吳大人家的廚子,後來被先帝要走了。”
又是吳尚書。
“吳尚書家,有幾個兒子?如虎嶽一般大的。”
地上跪著的黑衣人猶豫道:“屬下從前聽聞,吳尚書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吳啟俞,一個叫吳啟樊。”
吳啟樊,昨日霍靈才見過。
她想了想,說:“把這兩位公子的畫像給那孩子看。”
許閆疑問:“將軍是如何知道謝小姐身邊的就是吳家公子?”
霍靈淡淡道:“不知。不過胡禦廚的糖也隻有尚書府的公子才有可能有,難道要把京城所有書生模樣男子的畫像都找去?試試罷了。”
許閆兩人領命離開,霍靈提筆,把今日調查之事寫下來。
待墨跡幹透,她吹了聲口哨。
一隻白色信鴿落在她的窗口。
霍靈先從窗口取了些小米,喂飽了信鴿,才將紙條放進信鴿腿上小小的信筒之中。
信鴿撲棱起翅膀,飛向太陽落下的地方,飛越京城傍晚熙熙攘攘的人群。
最後飛入攝政王府。
攝政王正坐在桌旁,批閱著公文。
他聽見鳥兒翅膀拍打的聲音,走到了窗口。
拿下那信紙時,鍾毅心中一陣鬆快。
他喜歡收到霍靈書信的感覺。
鍾毅知道這個所謂的世間,是人與人用連接所構建起來的。
他曾一心期望能有臍帶以外的連接——可那總是讓人黯然神傷。
身居高位者,隻有君臣的關係。
摻雜了別的東西,容易被人心所困。
但霍靈,她不一樣。
她是命定之中,那個永遠不會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