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府向來走的是從簡路線，雖然今天是慶祝霍靈回來的家宴，婢女們上了菜也就下去了。
霍靈數了數，六菜一湯，心裏還覺得有些浪費。
上菜時，她的肚子幾乎都要叫了。在涼州許久沒有吃過這麼豐盛的菜，她實在是饞得緊。
周氏見她直勾勾地盯著菜肴，笑著說：“快吃吧，看靈兒那饞樣。”
四人笑著動筷，桌子太大，霍昭坐在椅子上夾不到。霍靈主動承擔起給弟弟布菜的任務，看著霍昭一張肥臉動來動去，覺得有趣極了。
“靈兒在西北，每日都吃些什麼？”周氏心疼道，“我們托人運給你的火腿可吃了？”
霍府送去的蔬菜、肉、酒水和藥都被霍靈充了公。這事兒霍如鴻是知道的，他夾菜的動作僵硬了一瞬。
霍靈沒抬頭，低頭狂吃，敷衍地說：“嗯嗯，吃啦，好吃極了。”
周氏又問了她在涼州是如何生活的。敏兒早晨到時，周氏親自打開了霍靈的那一小個包袱，裏麵隻有兩件破爛的裏衣和一套千瘡百孔的軟甲。
在西北的生活是如何的，周氏可想而知，那一瞬間隻覺得天旋地轉。
霍靈還在極力掩飾：“娘，我和敏兒過得極好，一直都很受百姓照顧。”
周氏聽見此話，眼淚是忍不住了。
她砸了白玉筷子，哭道：“你這個孩子，三年前不和我們招呼一聲帶著人便走了，你知道我們多擔心多害怕嗎？”
霍靈和霍昭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望著娘。霍昭嘴裏還含著飯。
“你一個女子，不好好在家，我們讓你練武不是讓你上戰場，隻是為了讓你繼承霍家，你怎麼不明白！”
霍如鴻一邊扶著哭倒在他懷裏的夫人，一邊對著霍靈做口型：快哄哄。
霍靈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周氏旁蹲下。
她仰視著母親，傻笑著說道：“娘，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聖上封了我武安侯，以後沒人再會欺負我們霍家。”
“誰要你去掙那些功名了！娘隻希望我的靈兒過得快樂肆意...”
一頓飯就在周氏的眼淚和霍靈的賠罪裏過了。霍昭一邊吃一邊擔憂地看著桌對麵的三人，霍如鴻還做口型罵他隻會吃。
他真的很委屈好不好！他就像個多餘的...
姐姐走了以後，母親整日以淚洗麵。她到自己房裏抱著自己說：“你要快點成長...姐姐是為了保護你才走了...”
他還聽過母親多次和父親吵架，母親總是說：“就不該教靈兒習武！她這一輩子不會武藝又如何！”
霍昭知道，爹和娘從前一直以為霍府隻會有姐姐這個孩子，所以才將兩人的畢生所學都教給她，未來讓姐姐來繼承霍家。
他對姐姐從來沒有羨慕或者嫉妒，從前去學堂，同袍們都羨慕自己有個好姐姐，從不欺負自己；現在在皇太孫身邊，太孫也說他很敬仰姐姐。
就算爹娘隻喜歡姐姐，那也是應該的。何況現在姐姐對他這麼好...
“把小少爺帶回房玩，”霍如鴻叫了門外的婢女，摸了摸霍昭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