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比試，這在西北幾乎是從未有過的。
每一支軍隊都是孤軍奮戰，沒人想過戰局還會日漸平緩，也沒有人想過會有友軍。
奉然拔劍，他的聲音回蕩在風沙彌漫的校場上。
“百聞不如一見，霍家軍果然勇猛非常。我軍願與霍家軍，一較高下！”
此話出，不少人都看向了霍靈。
霍靈頷首，提醒道：“點到為止。”
她站在高處，看著許閆和章武平將比試安排得井井有條。
兩軍中副將們點出一些武功高、力氣大、有智慧之人，安排了好幾個台子，供大家看比試。
霍靈瞧了一會，一個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個傷疤從額頭貫穿至眼下的男人，眼神凶狠，出招利落幹脆。
這是個好苗子，她卻從未注意過。
霍靈眯了眯眼，記下了這個男人的隊伍。
雖是比試，所有人都幾乎使出了全力，一副誓要給自家將領爭麵子的模樣。
這時，奉然走到霍靈身旁，恭敬道：“霍將軍，在下可有幸領教將軍的槍法？”
霍靈怔了一瞬，隨即笑：“好啊。”
她心中卻是一沉。
這是奕王手下地位最高之人，此番較量，結局如何都算不上好。
她從前養在深閨隻是習武作文，後來披上戰甲便來了西北，從未遇到過這種需要權衡和做出判斷的事。
兩人向戰台上走的身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奕軍都在好奇，這位女將軍到底身懷什麼樣的本事，能作為一個女子在西北駐軍三年，從無敗績？
而許閆與章武平這方則平靜許多。
他們毫不懷疑將軍會贏。
霍靈從許閆手上借來一支鈍了的槍，用粗布裹了兩道。
雖是鈍了，但槍尖還是容易傷到人。
奉然手提木劍，靜靜等待著。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帶著冷然與堅定。
唯有麵對奕王，才會帶上一種絕對的臣服。
霍靈注意到他的目光，眼中閃過趣意。
“奉然副將，請吧。”
兩人各自握著幾乎未開鋒的武器，氣勢卻令人感受到深深的壓迫。
在場之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
霍靈先動了槍尖，奉然隨後跟上。
槍與劍碰撞，發出無聲巨響。
女將軍出槍速度極快，手上的力氣看著不大，卻能用巧勁死死抵住劍刃。
而奉然劍法勢如破竹，手腕處極為靈活。
他是用了全力的。
二十招之前，兩人幾乎分不出勝負。
二十招之後，霍靈似乎看出了奉然的破綻，卻不肯一擊擊敗對方，隻是釣著不攻。
畢竟奕王還在看著，二十招取勝無異於打奕軍的臉麵。
她雙手都握在槍上，動作利落至極。高高束起的發拂過臉龐，鍾毅卻能想象到她在戰場上的模樣。
鋒利而殘忍，如同破碎的月光一般。
鍾毅眯起眼，仿佛獵人的目光盯上了獵物。
讓他興奮的是，這隻獵物不是什麼狡兔，而是蟄伏的獅。
台上的兩人仍在過招，不少軍士都看出奉然有些敵不過霍靈。
短短幾息，便過了五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