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起,皇子、大臣公卿輪番侍奉在側,容景也變得更加忙碌,這場雨一直下個不停,寧沛瑤站在窗前看著外麵黑雲密布、大雨滂沱的天空。
如果記得沒錯,下一場大雨來臨之時便會......
“小姐!我聽外院的王六說清溪河下遊的老百姓房子都被淹了,死傷人數不少呢!”
白芷皺著眉,儼然一副心疼的模樣,寧沛瑤心底暗暗算了一下時間,不對啊,按照前世的時間推算,應該是下個月,天氣還要更冷一些才對。
自己最近忙著哭魂井的事情,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又怎會改變這件事的進程,白芷為她端來一碟精致非常的點心。
“小姐,這是留白送來的點心,從城中新開的西域酒樓帶過來的。”她的聲音漸漸變小,許是有些害羞。
寧沛瑤打趣道:“留白定是與王爺一起同行,我雖與他有婚約在身,他也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但有這等好吃的點心,他卻也沒想著我。”
說著話的空隙,將桃粉、軟糯的點心輕輕咬一口,清甜解膩、吃過之後還有回甘,口腔中布滿百花的芬芳,真是沒想到,西域地處偏僻,卻能做出這樣的美食。
吃過之後寧沛瑤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佯裝失落的樣子又繼續調侃道:“留白貼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們的名字中同樣有個白字,所以他才會如此貼心,出去還想著給你帶吃的。”
白芷看著自家小姐失望的神情,不免開始緊張起來,她是小姐啊,自己怎能拿著碟點心跑來分享,害得她如此神傷。
“等這陣子哭魂井的事情忙完後,咱們叫上元春一同去吃吃看,你這小饞貓隨便點,敞開肚皮吃!”
寧沛瑤見她麵色有異,知道不能再繼續逗下去了,隻好捏了捏她的鼻尖,寵溺的對她做出承諾。
“行了不逗你,快去外麵叫人架好馬車,我要出去一趟。”白芷出去之後寧沛瑤漸漸皺起眉頭,難道......
外麵滂沱大雨,哀嚎聲不絕於耳,先是瘟疫,現在又是洪水,隨之而來的是一觸即發的戰爭,這一年天災人禍從未間斷,寧沛瑤帶著府中的隨從一起到災民區去看望,雨絲毫沒有因為遍地的痛哭聲而停下的意思。
手裏提著食盒一個一個的分發著幹糧,雨水早已打濕鞋襪,雖剛來不過一個時辰,但雙腳已經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了。
“寧小姐,王爺有請!”
留白不苟言笑的大臉突然冒出,真是和容景一模一樣,總是沒有任何表情,但他獨獨看向白芷的眼神不一樣,眼神會變得溫柔,嘴角也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你們先將東西派發出去,不夠再回府取,再不夠就去賬房支些銀子,去外麵才買回來。”寧沛瑤囑咐完之後才跟隨留白離開。
容景穿著白色錦衣,她遠遠地望著男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大抵就是說的他吧。
容景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轉身望去,寧沛瑤的淡紫色裙擺早已打濕,於是大步走向她,攔腰橫抱,快速的走進屋簷下。
“你要救濟災民可以派手底下的人做,又何苦讓自己受累呢?”明明是在責怪,可寧沛瑤聽了心裏甜滋滋的。
“這次洪水遠沒有大到能衝垮河堤的地步,其中必有蹊蹺!”容景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她手裏搶過帕子,為她輕輕擦拭臉上的雨珠。
“這無非就幾個原因,一個就是修建河堤偷工減料加之年久失修導致的,但是工部的建造司大人勤政清廉,兩袖清風,原本一年一檢修變成半年檢修一次,在甘南道當黜執使時更是受百姓愛戴,所以這個原因的可能性太小,那剩下的就是河道變窄導致水流暴漲!”
寧沛瑤分析的頭頭是道,容景也是十分讚同,“我與阿瑤想法相似,不知究竟是河道中的泥沙過多還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無妨,我們沿著河岸走一遭便能知曉大概的情況。”
寧沛瑤拉著容景寬大的手掌便往外衝,“留白,備馬車!”還沒走幾步,忽然整個人失去重心,騰空。
“從此以後隻要有我在,便不會再讓你的鞋襪再打濕!”容景將女人橫抱在懷裏,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膛上,生怕雨水打濕懷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