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出城的馬車,林奚姮便開始思索起臨溪村鶴發童顏的老頭交代的事情。
當初老頭救下她後,便讓自己幫他辦一件事:找到前任國師的弟子班注,查明前任國師到底是怎麼死的?問清楚是誰害死了前任國師?
林奚姮坦然接下了這個任務,左右自己欠了別人一條命,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怎麼能不答應呢?
況且老頭又不是要自己殺人放火,隻是幫他查明真相而已。
收回神思,林奚姮不知馬車行駛了多久。似乎到了城郊,連帶著空氣也清新了兩份。
雖說寒山寺距離京城不算遙遠,但還是在路上耽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到了目的地,林奚姮隨意打量了一番周遭環境,果真如丫鬟口裏所說的一般蕭索,這偌大的山寺裏除了她和林景元,不見其他香客。
踏入淩霄寶殿,還在打盹小僧立刻迎了上來,“兩位施主來此是求些什麼?”
林景元拿出兩錠銀子,放到功德箱裏,“我別無所求,隻是陪我家小妹前來散心。”
看著林景元的舉動,不僅小僧震驚了,連林奚姮也在心裏默默哀嚎:
壕無人性啊!大哥。
見者有份,那兩錠銀子可以分我一塊嗎?
林奚姮忍住了心裏的哀嚎,極力裝做什麼都看不見,道,“我想求姻緣,大哥可以去外麵看看嗎?”
“好!”
說話間,林景元又添了兩錠銀子到功德箱裏,給了小和尚一個眼神,道,“麻煩小師傅了!”
“阿彌陀佛!”
因林景元一係列操作,在林奚姮坐下的瞬間,小和尚默默的把幾支下下簽抽了藏起來,才把簽桶遞給林奚姮 ,“施主請。”
即使知道結果,林奚姮依舊裝模作樣的走了形式。
最後的結果不出所料——上上簽。
小和尚誇張的恭喜林奚姮的手氣,接著就這一簽解說得天花亂墜,什麼他的未來夫婿必定是天橫貴胃,人中龍鳳;什麼舉案齊眉,白頭偕老都編了出來。
小和尚油嘴滑舌程度,讓林奚姮不得不懷疑小和尚去進修過語言藝術這門課程。
林奚姮不甚在意什麼姻緣簽,這隻是支開林景元的話頭。
眼看小和尚詞窮了,林奚姮及時開口道:“小師傅,向你打聽一個人,寺內可有一個叫班注的大師。”
“班注師叔啊!”小僧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繼續解釋道,“班注師叔身體不好,不方便見客!”
看小和尚不似說謊,林奚姮並沒有為難他,“那你可以幫我代為轉達一句話嗎?”
林景元捐了那麼多香油錢,小僧自然不會推脫,聽了林奚姮的話後行了一禮便匆匆跑去傳話。
“如何?”小和尚前腳剛走,林景元便走了進來。
林奚姮嘲弄一笑,“上簽下簽什麼的,不過是哄人開心的鬼話,自己給自己的慰藉罷了。大哥也會信這個?”
“我不信!”林景元盯著林奚姮,半晌才說出這三個字 。
他不信鬼神怪誕,可就是這無稽之談,害得林奚姮離京多年。
他沒有能力,直到如今,才有機會把她尋回。
他不相信林奚姮不在意這些,但此刻不知該說什麼。
看林景元嚴肅的樣子,林奚姮反而感覺輕鬆,“我也不信!”
“那小妹信什麼?”
“自己!”
林景元聽了林奚姮的回答,笑了笑道:“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成為小妹的可信之人。”
林奚姮沒有回話,隻是摩挲著手邊的上上簽。
就在這時,小和尚傳話回來了,“班注師叔有請!”
不在場的林景元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班注是?”
“他們說班注大師算命特別準,我去看看。”
指引小僧看見林奚姮說瞎話不打草稿,在心裏默默念叨: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沒有說過。
看見林奚姮走朝外麵,林景元笑著搖了搖頭,趕忙跟上去攙扶。
他這小妹,嘴上說著不信這些,卻比任何人都在意這些。
罷了,看就看吧!
無論如何,他如今都有護住她的能力,不會再重蹈當年的覆轍。
到了班注的地盤,林奚姮又把林景元留在門外,獨自進入了班注的房間。
入了屋內,林奚姮才明白小和尚為什麼說班注身體不適了。
原來班注麵上有一道火燒過的痕跡,從額頭延伸至衣服裏麵,雖已經結痂,但是看起來依舊極為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