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清晨,郭破虜終於醒了過來,不再發燒,身上的傷口也結了痂。他看了看四周,奸細被胡亂綁在柱子上,歪著頭流著口涎呼呼大睡。
張玠蜷在自己身旁,也睡得正香,眼角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郭破虜憐愛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淚水,想到自己的一番“洗腦”讓這位錦衣玉食的少年叛國離家,義無反顧地走上了一條或許是逆天而行的道路,不禁十分愧疚。
此時,張玠也已醒來,看到先生似乎已經康複,也是喜極而泣:“先生,你終於好了,嗚……嗚,你若死了,玠兒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郭破虜摸摸他的頭,溫聲說道:“玠兒是堂堂男子漢,別哭了,這裏離上都不遠,又耽擱了好幾天,並不安全,我們還是及早上路吧。”
張玠收起眼淚,點了點頭,兩人略微收拾,又把奸細點了穴道,上馬繼續趕路。
由於縛著一個大活人,他們一路上不敢進城。沒有地圖,隻能邊走邊問,盡量挑荒僻的道路走。
與此同時,劉整的漢軍與阿裏海牙的蒙古軍已經在樊城以北完成了會師。城頭上郭黃夫婦、歐陽瀟瀟和呂文煥遠遠望著黑壓壓的蒙古大軍,每個人都麵色凝重。
歐陽心裏都明白,這一次與以往任何一次城戰都截然不同,蒙古人是想畢其功於一役拿下大宋門戶襄陽。自己雖然改變了部分的曆史,但一直想拖延發生的襄陽之戰終究還是來了。
接到郭破虜的密報,他仍然感到猝不及防。“鐵血軍”2500人的編製,還隻有1000餘條槍。實在是鋼鐵產能太低,槍支製作工藝也太過複雜,無法實現量產。彈藥還算充足,儲備的無煙火藥米涅彈就算每日開戰也足夠支用大半年,矽藻泥炸藥以及製成的手雷、地雷加起來也至少上千斤。
此時的襄陽城周長十裏,均經過水泥硬化,堅固無比,護城河平均寬度也達到了180米,駐軍兩萬,真正算得上兵精、城堅、池深。
但誰也不知道這場戰役會持續多久,為了安全江邊的水車都已拆下,連帶的是紡紗廠、織布廠、水泥廠全部停產。襄陽城經過數年的初步工業化,已經形成了不小的產業工人群體,城中已有十幾萬戶人家。戰事一開,如何安置這些失業的產業工人也將是讓人頭疼的問題。
圍城之後,商業必然停滯,“襄陽製造”也將失去了“造錢機器”的功能。焦頭爛額的呂文煥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每天都派出信使,目的隻有一個,錢、錢、錢,不斷地向呂文德要錢。
一江之隔的樊城由原來住守襄陽的武將牛富統兵,兩城也迅速聚集民力搶修了一條浮橋,連通襄樊,真正做到互為犄角。
但劉整對襄陽的地形也是了如指掌:西邊萬山臨江而立、絕壁對峙,與西南的望楚山、龜山、峴山、虎頭山等構成大片的山地,加上北麵的漢江,把襄陽城北西南三個方向全麵護衛起來。而東南麵的鹿門山榷場的堡壘早已修好,蒙古人下的這步暗棋使得他有了合圍襄陽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