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倫明戈是上好的人類貴族酒品,價格當然也不菲,一個身材十分飽滿的酒保側過了身,斜眼瞟了桌上那一摞子金幣,就迅速的將金幣掃進了櫃台裏,一張肥臉上立馬掛滿了諂媚的笑容,他從身後的冰櫃裏拎出了一個由水晶製成的酒瓶,裏麵的酒液晶瑩,色澤為透明的無色,又從櫃台裏抓出了一個大號的啤酒杯,砸在了桌子上,右手托住瓶底,瓶口向下一傾,給這位泰坦貴少滿上了一杯。
“給他也滿上一杯!”少年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右手直接指向了管家希羅特,“福倫明戈”是出了名的烈酒,少年端起那個啤酒杯居然就那麼一口灌了下去,喉管咕嘟咕咚蠕動了兩下,一杯烈酒下肚,臉上才隻是微微有了點紅暈。
周圍的人吹起了口哨,一片喧鬧,這個出手不凡的少年是個多金的主,還酒量非凡,這就給他們提供了談資,當然,他們的談話是非常文雅的,無視那些諸如“肥羊”、“上路”之類的詞吧,甚至有些個好賭的老賭棍已經在現場擺出了賭桌,賭誰能夠獲得這場拚酒的勝利。那一小塊地方的氣氛就這麼被帶到了巔峰。
酒保再次提溜出一個和剛剛一般大小的啤酒杯往桌子上一頓,手腳麻利地倒滿,透明的酒液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注滿了酒杯,隨後瀟灑的一抖手,酒杯便滴溜溜地打著轉兒向管家希羅特滑去,途中竟然沒有一絲酒水漏出來,酒保的這一手也是贏得了滿堂喝彩,沒有個十幾年的時間根本練不出這種神之又神的手法。
希羅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隻把右手向前一伸像鐵鉗一樣一夾,就把杯子死死握住,隨後不假思索地一仰頭,把這一杯子烈酒幹了下去,他的麵色絲毫不變,就好像剛剛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一杯涼白開,傭兵們紛紛目瞪口呆起來,這時幾個明眼的家夥終於注意到了希羅特身上的族徽,頓時,某些“善意”的討論就終止了。
少年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氣惱地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泰坦小拇指大小的紅色寶石,財帛動人心,不少傭兵的眼睛都直了,手已經放在了身後,但是權衡之下還是自己的小命比較重要,又放下了已經摸到了武器把柄的手,少年把寶石拍在了桌子上,“給我再來三瓶!”
酒保臉上的笑越發諂媚了,一雙細細的眼睛幾乎被那一臉的笑容擠進了肉裏,三個酒瓶一字排開,少年直接拿起了其中一瓶,先是深呼吸了一下,隨後直接套著瓶口灌了起來,鯨吞牛飲一般將那一整瓶的“福倫明戈”灌了下去,如果不是空氣中濃濃的烈酒醇香,傭兵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可是以後勁大聞名的人類陳釀啊。
少年的臉此時已經漲得通紅,說話也開始不清不楚,舌頭打著繞,“希羅特!再來!呃!再來!”,他止不住地打著酒嗝,一雙黑色的眸子布滿了血絲,醉醺醺地說道。
管家希羅特起身在傭兵們震驚的眼神下也直接拿起了一整瓶酒,徒手拍開了錫封,沒有一絲猶豫地直接灌了下去,他安靜地讓酒液流入了他的喉中,整整一瓶“福倫明戈”就那麼見了底,而他的臉色,還是絲毫沒有變化,這個老家夥簡直是有著無窮無盡的酒量。
少年的視線已經變的模糊,他晃了晃頭,剛剛飲下的酒液似乎化成了一道火線燒著他的喉嚨,眼前的事物也變成了兩層交錯重疊的重影,他的身軀也搖搖晃晃,他一挺身子,身軀如一杆尺子般直了起來,一瞪雙眼,兩層重影就合了起來,右手用力一抓,就要攥住第三個瓶子,但是一隻有力的手死死扣住了他手腕,不讓他一把抓下。
少年轉過頭,低沉的吼聲從他的喉管深處噴了出來,他一張口就讓人一臉酒氣,“叔叔!讓我繼續喝!我還可以的!”,少年很明顯是發了酒瘋,那一桌子的賭鬼傭兵也分出了勝負,贏錢的人誌得意滿,輸錢的人垂頭喪氣。
希羅特隻是平靜地盯著少年的眸子看了許久,左手將那個酒瓶撈過,對著桌角上的鐵皮包邊一磕,磕下了錫封,他的眸子裏有著某種化不開的悲哀,但他隻是看著少年沒有說一句話,抓起酒瓶再次一飲而盡,“少爺,老爺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你好,我當年和老爺喝過酒,當年的他就像現在的你,他也想要改變一切。但是少爺你要知道,隻有向前看,才會擁有足夠反抗現實的力量!以你現在的力量,恕我直言,什麼都做不了!”
少年盯著希羅特看了許久,眼中的那一抹化不去的黑暗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烈焰,然後便一頭栽倒了下去,趴在櫃台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希羅特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探入了自己黑色的鬥篷,從衣襟中中摸出一張卡片,貼著桌麵滑給了老板,卡片整體為啞光的黑色,其上繪著兩柄交叉的金色權杖。
肥胖的酒保接過了卡片,臉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複雜神色,他摩挲著卡片的表麵,然後像觸電一般抖了一抖又把它滑了回去,希羅特收起了卡片,雙手一托,把少年背了起來,酒保的臉上此刻換上了一副極其尊敬的神情,從櫃台裏麵走了出來,一個高瘦的酒保立刻從裏間走了出來接替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