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烴跟著容祈亦步亦趨,不知為何感覺王爺此刻周身氣息有些冷冽,君烴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容司寒得了消息急匆匆地往宮裏趕。

事關暖暖他不能不急,卻也不能過分著急。腳步不停,臉色陰沉。

前日父皇給他下了旨意,叫他督辦衢州水患一事,天災伴著人禍,事情來得急又不得有閃失,這幾日他忙的焦頭爛額。

陛下特許他這兩日不必上朝,專心處理手裏的事情,因此君暖暖的事情他竟是此時才聽到。

父皇向來疼愛暖暖,想必不會苛責,隻是那庶女是她妹妹,又是鎮國將軍府的正經小姐,且不說沒真的出事,就是真的出了事,這般醜聞,要是龍顏大怒想要壓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容司寒邊走邊想,心裏愈發煩悶。

遠遠看見容祈疾行而過,身後跟著君大將軍,下意識就想出聲攔截。

李由急忙福身勸阻,“殿下不可!大將軍跟著王爺,想必是陛下把事情交給王爺了,王爺向來嚴明律法,定不會有偏頗,殿下心安啊!”

容司寒方才是心急則亂,定下心神就穩住了。

若是皇叔出麵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容祈麵色不虞,手背在身後,周身氣息冰冷壓人,路停跟在一邊快步走著,頭也低著。

“路行回來了嗎?”

突然聽到王爺說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還沒,許是郡主擔心拉著他問話?”路停小心翼翼地回道。

“嗯。”

君烴聽著這話是說自己閨女,不由抬了抬頭豎起耳朵。

“大將軍對此事可有什麼想法?”

君烴:“……”

“小女頑劣做下此等錯事,老夫難逃罪責。隻是到底都是自己女兒,王爺若是追責,也請體諒暖暖情緒。”

君烴已經在聖上麵前過了明話,這是小女兒間的胡鬧,若是追責過重的話,難免給暖暖落下不好的名聲。

容祈麵色未變,示意他繼續說。

“天色尚早,不如王爺隨微臣過府詳談。”

抖了抖衣袖,容祈沒說話,腳下卻換了方向,往宮門口走。

柳橙韙不敢擅自離開,也跟著一並往外走。

容司寒在禦書房外等著通傳,心裏始終不安。

李盛甩著拂塵走出來。

“殿下慎言。”看出太子殿下神色不安他靠近一點輕聲說。

“太子殿下請進。”

容司寒略微一點頭邁步進去。

禦書房裏,魏元槐似乎在說著什麼,皇帝神色嚴肅,麵上沒有什麼情緒,卻叫人感覺不怒自威。

“兒臣參見父皇。”容司寒跪下行禮。

“嗯,起來吧。”皇帝神色淡淡。

“太子急著趕來是衢州的事情有什麼問題?”

容司寒站起來,“是,衢州水災一事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水災損毀的一應物資都補全,民生問題根據反饋也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另外胡太醫恪盡職守在前線奔波數日,受傷民眾的傷情也穩定下來了。”容司寒有條不紊的彙報完垂下目光。

皇帝緊皺的眉頭鬆動開來,“好,太子此番辛苦了。”

“兒臣不敢。”

魏元槐看著皇上眉眼鬆動,終於有喜色浮上來,適時地開口。

“都說虎父無犬子,太子殿下年紀雖小處理起事情卻是沉穩老練,想來是陛下教導的好。”

“天災人禍難免會累及皇室名聲,處理不好會寒了百姓們的心,此次太子殿下替陛下辦好了差事,也算是盡了孝心。”

沒人不愛聽好話,皇帝也不例外。

這話聽在心裏舒坦,麵上就更加愉悅。

“太子自小跟著朕,到底是沒讓朕失望。事辦得不錯,李盛,賞!”

容司寒恭謹地謝恩。

心裏鬆了一口氣,卻依舊難以掩蓋憂心。

皇帝目光從他臉上掃過,似乎無意的提了一句。

“怎麼得了誇獎倒是看起來憂心忡忡的,太子還有事?”

容司寒心中一震。

“兒臣第一次督辦這等大事,哪怕如今算是順利結束也不敢放鬆。這次衢州水災,兒臣到時已是一片混亂,屍野遍地,百姓痛不欲生。不得不感歎天災麵前人的無能為力,兒臣……”

容司寒說著停住話頭,似是不忍再說。

皇帝探究的目光終是收了回去。

“吾兒有這份心就是最好的,下去吧。侯爺也回去吧。”

“是。”

兩人福身後一前一後離開。

看著太子退出去,皇帝手裏摩挲著茶杯低語,“還是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