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淫心梟雄下媚毒(1 / 3)

這時,韋千裏擔心的就是那個矮個子的穿心箭,他一直感到那廝未曾發射第二箭,這種延宕的情形,特別令人覺得莫測高深。

當下他不再用眼睛觀看長箭來勢,抽暇轉口找尋那個矮個子,很快就發現那個矮個子策馬隨著眾人直兜圈子。

那廝果真引滿弓弦,搭上長箭,待機發射,隻不知他,為何老不出手?

不一刻工夫,關外七雄每人已連珠發射了二十餘箭,隻有那矮個子從開始至今,僅僅發了一箭。

韋千裏看出他們箭壺中的箭所剩無幾,心中暗暗提高警惕。

猛見那矮個子嗖的一聲,發出長箭。此箭來勢特快,一下子就到了麵前。

韋千裏驀地朗笑一聲,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話聲未那矮個子又連續發出三箭之多。

可是韋千裏根本不必特別發招應付,隻順著九陰掌法一直施展下去,便都解決。

陡然間四周勁箭破空之聲一齊沉寂,韋千裏目光一閃,已看出其餘六人都射光了箭壺中的長箭,現在隻剩下那個矮個子還有滿滿一壺之多。

他朗聲一笑,驀地揚手發出一粒石子,破空飛去。

那矮個子哼了一聲,登時栽跌馬下。

關外七雄隻剩下六人,隻聽他們呼嘯一聲,圈轉馬頭,分散馳逃。

韋千裏勃然大怒,手中石子連珠發出,眨眼之間,又連續擊落三人。

另外三騎已馳出數丈,陡然間有兩個一齊倒栽落馬。

韋千裏怔一下,心想不知是哪一個高手埋伏近處,居然出手相助,用暗器擊斃兩人。

隻見草叢中突然冒出一條人影,宛如奔雷掣電般向最後的一騎追去。

空腳程居然比馬還快,一下子就追到三丈以內,揚手發出暗器,馬上的青衣漢子慘叫一聲,登時墜馬斃命。

韋千裏已認出那條人影是誰,心頭一沉,轉身奔上祠堂台階之上,在鐵鏡飛霜查基的屍體搜了一下,取出一個小小玉盒。

他迅速地打開一看,隻見盒內用黃綾墊底,上麵擺著一個白金戒指,鑲著一顆鮮紅色的寶石。

這就是田相國田崇禮托他訪尋的大內失物長春子了。

韋千裏乃是先從七步追魂董元任口中得知北方黑道中人要送他這件寶物之消息。故此打開看看,就確定乃是長春子。

他急忙揣在懷中,同時聽到衣袂拂風之聲,趕緊俯向揭起查基腳口的鐵鏡,裝著細看此鏡。

一條人影忽然落在他身後,道:“這麵鐵鏡乃是海底火鐵砂鑄成,任何寶刀寶劍,均不能傷毀,查基一身武功乃係家學淵源,他父母盡畢生心血,鑄成這麵護心鏡給他防身。”

這個聲音陰森而威嚴,大有七步追魂董元任那種味道。韋千裏哦了一聲,隨手丟在地上。

後麵的人又道:“若果不是這塊鏡子,查基剛才被你重手法擊中,隻怕胸口早已穿個大洞,哪能保存全屍。”

韋千裏徐徐轉身,一張熟悉的麵孔映人眼中,特別是那對殺氣迫人的眼睛,更加熟悉。

不過,他這刻的心情並不波動,淡然一笑,道:“好久沒見到你,這一次你到哪裏去了?”

“我嗎?”那人眨一眨眼睛,露出詭毒的笑容,接著道:“我最近走的地方可多啦,第一是忙著踩踏師妹香梅的下落,其次要找你。你可還記得,咱們之間還有一個諾言未曾履行。”

韋千裏道:“我自然記得,你這位小閻羅曲士英怎會輕易放手“小閻羅曲士英道:“你記得就行啦,香梅還在開封附近,前些時候我雖知道她在那邊,但我師父也趕到了,因此我隻好離開,以致錯過了北方黑道盟主爭霸的那一場好戲。卻想不到我尾隨他們到此,探悉了香梅確實下落之後,卻親見你大逞神威,把這批人全部殺死。”

他停了一下,接著道:“我有個意見可供你參考,那就是你要殲滅我師父的實力,還有那黑編幅秦曆和巫曲亭兩人必須殺死,他們均是精悍能幹的腳色,如果不除,說不定哪一天你會喪生在他們陰謀詭計之下,再不然就是你的親屬朋友要受害。”

韋千裏點頭道:“你的話雖有利用我鏟除強敵之嫌,卻很有道理。”

曲士英道:“你的武功比以前又大有進境,目下我萬萬不是你的敵手,而我們兩人似乎不能長久並存於世上。”

韋千裏淡淡一笑,道:“那也不一定,我並無必殺你之心。”

曲士英道:“你不必裝蒜啦,現在自然還沒有這種必要,有我在世,在誅除我師父七步追魂董元任一事上,多多少少總有點用處。不過,過後如果我和你的利害衝突時,你就非殺死我不可啦!”

韋千裏道:“這話怎說?”

曲士英道:“你一定要我攤牌,我也無須藏頭露尾,我的意思是指香梅來說,我告訴你,我此生此世一定要得到她。”

韋千裏聳聳肩,道:“隻要你有本事,我何必反對呢?”

曲士英道:“你坦白告訴我,假如到了衝突起來之時,你怎生對付我?”

韋千裏想了一下,道:“假如那樣的話,我為了她著想,隻要把你一身武功廢去而留下你一命,免得她做寡婦……”

曲士英哈哈一笑,道:“想不到我這個小閻羅居然也向別人乞命……哈……哈……”笑聲之中,蘊含著一股悲憤。

他接著道:“我離開開封之後,碰見一件奇事,你要不要聽?”

韋千裏道:“既是你也稱為奇事,我就不妨聽聽,反正我也沒有很要緊的事……”

曲士英道:“當時我為了避開師父耳目,故意向西北遠走,遁入祁連山區之內隱起蹤跡。我帶了足夠的糧食和裝備,因此,祁連山上雖是冰雪千裏,我卻自由自在……”

韋千裏大感興趣,道:“難道你在祁連山中碰上什麼奇遇不成?”

曲士英道:“你聽我說,有一天我忽然見到一個人倒在冰雪之中,趕去一看,卻是個獨臂漢子。我一看便知此人乃是迷路山中,饑寒交迫,故此不支倒地。於是,我設法將他救活……”

韋千裏曬道:“這故事我不能相信啦,以你的為人,怎肯救活那廝?”

曲士英瞪他一眼,道:“論武功我比不過你,但論心計閱曆,你還差得多啦!”

韋千裏並不生氣,道:“怎麼說?”

曲士英道:“祁連山遼闊險峻,就是當地土人,也不敢孤身深人,此人突然出現,已甚可疑,何況他又是武林中人,武功不弱,我不能不救醒他,查出他為何入山之故,方能安心。”

韋千裏道:“這話不錯,這就無怪你會伸手救人了。”

“那人活轉之後,自然很感激我。他因見我身上裝束,以為乃是土人,便告訴我他的名字是毒手神狐簡立。我一聽敢情真是黑道中人,我更加用盡心機,勾出他入山之故。”

他停了一下,又道:“毒手神狐簡立首先向我打聽一處地方的走法,我佯作十分熟悉,滿口答應帶他同往。看準他身體衰弱,一時未能行動。果然他須歇息,於是我們找到一處背風之地,坐著談話。”

韋千裏漸漸聽出興趣,凝神聆聽。

曲士英眼中掠過一絲詭毒光芒,瞬息即逝。他接著道:“毒手神狐簡立休息了一會,吃了不少幹糧,精神慢慢好轉。我們並非一直有係統地談話,但我為了方便起見,不必零零碎碎地說……”

他凝思一下,道:“那真是一個絕大的秘密,不過我至今尚不敢確定是真是假。那毒手神狐簡立透露說,他此次深人祁連山中,為的是要重練一種獨臂的武功,俾可在武林之中爭一席之地。”

韋千裏插口道:“是不是他要去的那處地方,隱有武林高人?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件事雖屬武林秘密,可不十分驚人。”

曲士英道:“你聽我說下去就知道了,他要去的那處地方叫做毒龍潭,他那時乃是迷了路,所以不知道身在何處,其實據他所敘述的路徑,那毒龍潭就在東西兩座高峰後的一座深穀之中。”

“他告訴我說,在那龍潭中,那毒龍尊者被困已達四十年之久,那毒龍尊者乃是西藏第一高手貝迦大師以下最厲害的人物。”

韋千裏哦了一聲,道:“這位尊者雖是厲害,可是仍然被困在毒龍潭中,可見得強中自有強中手。”

曲士英皺一皺眉,點頭道:“你別打岔,要知當世之間,在中原大概除了三危老樵金莫邪之外,誰也贏他不了,而毒龍尊者被困潭中,則是他的親哥哥下的手,用一間箱子似的鐵屋,把他幽禁其中,然後兩端用鐵鏈扣在岸上,那間鐵屋則浮在潭心水麵,隻要有人動及鐵鏈,那間鐵屋就永遠沉淪在那深不可測的潭心底下……”

韋千裏睜大眼睛,嗯了一聲。

曲士英接著道:“那毒手神狐簡立說,隻要到那潭邊,和那四十年獨困箱中的毒龍尊者聊聊天,他便一定肯授以一種獨臂專用的武功招數,那時候重出江湖,就可以與天下名家爭一日之長短了。這些話雖是令我驚奇,卻還能相信幾成。可是後來他被我套出這些話竟是我師父告訴他的,我就不敢相信了。”

韋千裏訝然道:“這件事真是奇之又奇,董元任怎肯把這些話告訴他?”

曲士英道:“這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因為我為了要證實他的話,曾經用了許多毒刑,他都沒有改口,所以你也可以相信……”

韋千裏道:“這樣說來,那毒手神狐簡立已經死在你手下了,對不對?”

曲士英道:“我不得不取他性命,為的是絕對不能讓他泄露了我的行蹤。”

韋千裏道:“你既是不相信你師父的話,後來有沒有到毒龍潭去一探?”

曲士英道:“沒有,我猜想這一番話如果不是我師父的圈套,故意要誘我入殼的話,那就是那兒必是極凶險之地,到者有死無生,我何必去犯這個險?”

韋千裏道:“你師父目前正與九大惡人在華山生事……”

說到這裏,突然一個想法掠過心頭,那便是他提及九大惡人之時,突然聯想到毒龍潭中的毒龍尊者。

試想那九大惡人的武功何等高強,這次在華山奪劍,確實十分不解。除非這把劍另有妙用,不然的話,他們都不用兵器之人,要來何用?

因此,他們奪劍之舉,會不會就是為了去解救那毒龍尊者出困?

這個推測越想越對,不由得呆呆尋思。

要知目下那九大惡人出世之後,武林已經雞犬不寧,連華山那等大門大派也免不了頭痛一番之後,無可奈何地看著他們奪劍離開。

如果再加上一個毒龍尊者,武林正派之人哪還有容身之處?

曲士英忽然道:“你想什麼?可是忽然動心,想到那毒龍潭去看看?”

韋千裏點點頭,道:“我有點相信你師父的話,雖然其中有好些疑竇,可是證諸那九大惡人華山奪劍之舉,就覺得此中大有文章。”

他歇了一下,又接著道:“這番毒龍潭之行,相當凶險,你可打算跟我一道走一趟?”

曲士英詭笑一下,道:“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韋千裏疑惑道:“你打算到哪兒去?”

曲士英道:“我已經想開啦,此入江湖,我就縱情聲色,以醇酒美人自娛……”

韋千裏道:“如果你從此不再為惡,大概可以得享天年,我要走啦!”

曲士英道:“且慢,你還欠我的債。”

韋千裏道:“你想怎樣,不妨直說。”

曲士英道:“假使你先應允以後與我會麵時,絕不殺我,我就把我心願說出,以了前債。”

韋千裏道:“你要我不取你性命,豈不是要我履行諾言?我哪還欠你的債?”

曲士英自信地一笑,道:“你說得本來甚有道理,當日打賭時,說明輸的一方要聽從贏家一個命令。假使我要你做一件毫無損害之事以後,你立刻傾全力害我性命,我豈不死得冤枉?”

韋千裏沉吟道:“這話說得也是,好吧,你把心願說出來聽聽。”

曲士英道:“我隻要你囊中那枚長春子。”

韋千裏怔一下,道:“不行,這枚長春子不是普通之物。”

曲士英道:“如果是普通的東西,我何必向你索取?”

韋千裏仍然搖搖頭道:“不行……不行……”

曲士英道:“為什麼不行?你的諾言還算不算數?”

韋千裏道:“當然算數,但與其讓這枚長春子落在你手中,胡亂糟塌天下女子,倒不如賴一次帳。再說你在此之前,已經要求我不得殺死你……”

曲士英眉頭一皺,道:“我這人有點死心眼,非要那枚長春子不可,哪怕隻是借用,也要弄到手。”

韋千裏見他意思十分堅決,他本不是賴帳那一類人,因此覺得無計可施。隨口問道:

“你打算借多久?要糟塌多少女人?”

曲士英道:“笑話,我如果一定要糟塌女人的話,以我一身武功,就算沒有那長春子也隨時辦得到。假使對方是武功高強之流,除非她肯喝下長春子沾浸過的酒,不然的話,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