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陳鳶一個親親，百裏恒得意的衝著小雨仰著下巴。
“小雨姐姐，母後也親阿恒了。”
“是，母後親阿恒了，你很厲害。”
對百裏恒，小雨一向扮演著包容寵溺的大姐姐角色，不管他怎麼無理取鬧，小雨都不跟他生氣。
有時，陳鳶也會問小雨。
“阿恒那麼過分，你為何不打他？”
小雨就會很不解的看著陳鳶，反問
“為何要打？阿恒是弟弟，小雨是姐姐，姐姐就該讓著弟弟。”
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但陳鳶也擔心，小雨這麼縱容疼愛阿恒，以後可是要吃虧的。
不過想必天底下的姐姐都是這般疼愛弟弟的，如是想著，陳鳶也就寬了心。
夜晚。
百裏昊難得的沒有纏著陳鳶，而是早早的睡了，可陳鳶卻是睡不著，借著朦朧的光線，她盯著百裏昊的臉，即使夜那麼黑，陳鳶也能看出他的憔悴。
確定百裏昊睡熟不會輕易地醒過來，陳鳶給他把了脈，脈象虛浮，毫無力道，他的內傷已經到了不能更嚴重的地步了。
陳鳶醫術精湛，可歸根結底她不是神仙，不是所有的傷病都能醫治。
就像百裏昊的內傷，心脈嚴重受損，她隻能暫緩，卻無法根治。
“若是有朝一日你想去百幽穀，就去山之巔峰，海之盡頭……”
不知為何，陳鳶腦中響起秦漢生離開時對她說的那番話。
百幽穀，百幽穀……
陳鳶閉上眼，心裏默默地念著。
隨著百裏恒一天天的長大，不光百裏昊對他越發的嚴苛，陳鳶也對他很是嚴厲，兩人幾乎是心照不宣的。
德行，學識，治國之術……每日的課程安排的嚴嚴實實，幾乎都沒有休息的時間。
百裏恒一開始也很不樂意，對著陳鳶哭鬧，表達自己的不滿。
他不明白為何小雨姐姐隻需要學醫術就可以，甚至連女子都得會的女紅也不用學，而他卻要學這麼多。
“阿恒，你是男子，以後還是天啟的皇帝，整個天啟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得負責讓他們吃飽穿暖，不受疾苦，這是你的責任，不管你想不想，你都得扛著，擔著，明白嗎？”
陳鳶把百裏恒叫到眼前，語重心長的給他講這些道理，她沒指望他能明白，隻要他能記住，時時刻刻的記在心裏就好。
但讓人驚喜的是，百裏恒竟然聽懂了，他小臉難得的露出嚴肅的神情，對著陳鳶說道
“母後，阿恒明白了，阿恒會努力的。”
這番話之後，百裏恒不再叫苦，也不再叫累，每天都很刻苦，陳鳶欣慰的同時，也很心疼，不過誰讓他生在皇家，這是他的命啊！
“咳咳咳……”
百裏昊躲在一邊，盡量的壓抑著，可陳鳶還是聽到了他的咳嗽聲，她忍著不去回頭看他，當一陣血腥味傳過來時，陳鳶的心抽疼了一下，百裏昊吐血的頻率越來越多了，這也證明他的心脈已經不堪重負，隨時都會徹底的斷裂。
心脈斷裂代表著什麼，她比誰都清楚。
“鳶兒，鳶兒……”
處理完血跡，百裏昊上床輕輕喊著，見陳鳶呼吸均勻，並未被他給驚醒，這才放心的躺下，伸出手臂，讓她躺在他的臂彎，然後將人摟進懷裏。
陳鳶耳朵緊貼著百裏昊的胸口，能清晰的聽見他胸膛裏的心跳聲，已經不複以往的強進，且還在慢慢的變弱。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也不允許這樣。
漆黑的夜中，陳鳶的雙眸裏，是隻有她自己才懂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