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仁宗嘉佑四年四月,汴京城東,舊曹門門樓之上。
老段小跑著跟在展飛身後,口中喋喋不休:“小展,你一大早發什麼瘋,非要跑這來看?今日可是你當值一百天,若是點卯遲了,任恕那死胖子可饒不了你……噫,任判官,你老怎麼也在這裏?”
大腹便便的任恕轉過身來,麵帶不快地看著老段:“方才你說誰是死胖子?”
老段顧不得展飛,忙不迭地賠著笑:“哪能啊,任判官,你老肯定是聽差了,對了對了,我這可帶了燒朱院的炙肉,就準備孝敬你老呢……”
“本官豈是一點炙肉能收買的?三份還差不多!”
“任判官,你大人大量,我才幾文錢的俸祿,若是三份炙肉,接下來就隻能天天喝稀飯了……”
“據我所知,你這老小子撈了不少黑錢,都有錢去聽陳小小唱曲兒呢!”
“冤枉,任判官,我向來仰慕判官,向來和判官一般八袖清風……”
“是兩袖清風!”
“我覺得八袖更多些……”
在二人鬥嘴之中,展飛麵上浮起了微笑,沒管他們,繼續上前。
因為他看到一個穿著文吏服飾的人,白發如雪,背手而立。
“孫先生。”他走到對方身後,低聲叫道。
孫策轉過臉來,同樣微笑著看他:“小展。”
“我怎麼會還活著?”心中藏著一個問題許久了,展飛一見到孫策就忍不住問了出來:“我明明已經丟了九條命……”
“從靈感塔上摔下來的那一次,你並沒有死——你聽說過貓會被摔死的嗎?”孫策對此顯然早就想過:“所以,我為你藏了一條命,一條關鍵時候能夠逆轉一切的命!”
展飛麵上浮出激動之色:“我做到了,孫先生,我們成功了!”
孫策搖了搖頭:“隻是從頭來過罷了,還不算成功……嗯?”
他說到這,聲音微停,向著城樓之下望去。
展飛也跟著他一起向城樓之下望去。
城樓之下,一個穿著男子服裝的女郎正好仰頭望來。
看到她,展飛的心中既是歡喜,又有些擔憂。
歡喜的是,回到七日之前,她安然無恙。
擔憂的是,七日之前,兩人還未曾見麵,她還不認識自己。
但那女郎卻嫣然一笑,招了招手:“喂!”
展飛覺得自己瞬間被一條名為幸福的河流吞沒了,他激動萬分,顧不得旁人的側目,徑直從城上跳了下去,引發一片驚呼。
孫策在他身後微微一笑:“這小子。”
跑到女郎麵前,展飛覺得滿肚子話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便也招了招手:“喂!”
白璫璫歪著頭,俏皮地道:“現在做什麼啊?”
展飛道:“現在去救容小落!”
白璫璫使勁點頭:“那就去救容小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