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幾個字,石紅綃感覺自己渾身浸入千裏冰封的河水之中,任由水底湧動的冰碴刺進自己的身體,沒有半分感覺。
驀然,石紅綃的目光望向那個男人的後背,雙腳不受控製的繞到男人的麵前。
看到眼前有一席藍色裙擺,男人緩緩抬起臉,望著眼前的石紅綃,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看到這男人的正臉時,石紅綃眼底浮現深深的恐懼。
盡管一臉血汙,還有錯雜的刀疤,但石紅綃永遠難忘這張臉,仿佛將她拉回了三年前新年夜那個罪惡的開始。
那一晚她自己的哭喊聲猶在耳邊,還有那男人醜陋的身體……那是,多麼不堪的記憶!
石紅綃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眼睛都不眨一下,雙腿也如灌了鉛一般,隻能與這男人對視。
看著石紅綃那雙眼睛不複從前的妖嬈嫵媚,充滿了痛苦和恐懼,石青衫心底浮起深深的愧疚,“三姐……”
她有些後悔,為什麼要圖一時之快,生生地扯開三姐心上的傷疤?
石青衫的聲音,淹沒在鞭子與皮肉摩擦發出的響聲之中,石紅綃出手太快,幾乎就在一眨眼之間,揚鞭就朝那男人的臉打去。
一鞭子下去,男人的臉立刻花了,鮮血快要流進他的眼睛,他的臉部因疼痛而扭曲。
這張臉,終於和不堪記憶中那張臉相同,石紅綃忽的笑了,緊緊抓住鞭子,無情地抽打下去。
空寂的房間裏,不斷地響起鞭子抽打在血肉的聲音,不了解情況的人會感覺格外可怖,可石青衫隻有滿心的疼痛。
那男人早就被割了舌頭,喊都喊不出來,隻能強忍著疼痛。
看見男人的腦袋被抽打得血肉模糊,緋夢和楊擇麵無表情,畢竟這兩位嬌小姐最大的狠勁也比不過她們對待普通犯人的一成。
楊擇也看得出來,這個流氓帶給這姐妹倆的傷痛,很深很深。
不知手起鞭落了多少次,石紅綃的雙手發軟,鞭子滑落到地上,她不受控製地倒退兩步,差點倒在地上。
石青衫立刻上前,托住了石紅綃的手臂,心疼地看著她,眼淚又冒出來。
“三姐,他死了。”
死了?
石紅綃抬起冰涼的眸子,看向那個整日出現在她噩夢之中的男人。
“死了?”石紅綃機械般地說了兩個字。
石青衫咽下喉嚨中極大的酸澀,“是,死了。”
“嗬……死了好,終於死在我手上了,真好……”石紅綃的笑聲,在這一片靜寂之中顯得突兀,更加悲涼。
驀然,一聲壓抑許久的嗚咽從石紅綃的喉中發出,她身子一軟,滑落在地上,環抱著雙膝,淚如雨下,再沒有平日裏的風情和妖嬈。
石青衫緊緊摟住石紅綃,淚水極其洶湧。
一個說不出多年苦痛,另一個也道不出萬分愧疚,她們相擁哭泣,一切心意都不用言表。
楊擇靜默地望著她們,心中某個地方似乎被觸動。
哭到雙眼發幹,也已經是下午了。
姐妹倆手拉著手,仿佛誰都離不開彼此。
石青衫啞著嗓子,對楊擇笑了一下,“王爺,對不起,讓你陪我們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