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亞男連忙接道:“不!這老賊,我娘、正英哥和我,都必須手刃他才甘心的,所以,你可以不必管,還是先幫我們衝出這隧道才是。”
呼延奇苦笑道:“這情形,我知道,但我要說句泄氣的話,當代武林中,包括我自己在內,單打獨鬥,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淳於坤冷笑道:“既然有這自知之明,為何還敢多言要與我拚個同歸於盡。”
呼延奇笑道:“至少我可以消耗你三分之二的真力,他們接下來,就省事多了。”
接著,卻目注呼延美,苦笑了一下道:“美美,我一生中,最感到負疚的,還是你,但我目前自顧不暇,實在沒有餘力去照顧你了。”
呼延美嬌笑道:“過去的,都不用談了,現在,你快點幫我們衝出這兒。才是正經。”
呼延奇點點頭道:“好的。”
緊接著,卻沉聲喝道:“開啟閘門!”
聽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倒是淳於坤冷笑一聲道:“你忘了這兒誰才是主人啦!”
呼延奇苦澀地一笑道:“我除了拚命之外,已沒別的法子可以幫助你們了。”
話鋒略為一頓,才正容接道:“現在,由我纏住淳於坤,你們二位,隻有消滅這裏麵的殺手之後呢,就可以衝出去……”
隧道的另一端,忽然傳來古飛瓊的語聲道:”堡主,聽說老爺子已到了這兒?”
“是的。”淳於坤揚聲接道:“我忽略他已經練成了移筋易穴的功夫。”
古飛瓊的話語接道:“要不要我進來幫忙?”
淳於坤接道:“不必,你替我協同冷無情,坐鎮挹翠樓就是。”
“好的。”
“外麵情況如何?”
古飛瓊的語聲接道:“雙方都無動靜。”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約莫三更左右。”
淳於坤冷冷地一笑道:“可能他們別有陰謀,飛瓊,你要多費點心,不可大意。
古飛瓊的語聲道:“我知道。”
淳於坤接道:“我最多半個時辰之內,就會回到挹翠樓……”
呼延奇冷笑一聲道:“畜牲,你再也回不去啦!”
原來就這片刻之間,呼延美已將她們此行策反東方緒的經過,以真氣傳音通知了呼延奇。因而使得呼延奇精神一振,接過淳於坤的話鋒,振劍撲了過去,展開一串搶攻。
淳於坤這個人,可的確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位鬼才。
他的頭腦的靈活,城府之深沉,姑且撇開不論,即以其武功上的成就而言,老一輩的,連他的師傅師祖都趕不上他,年輕的一代中,成就高如呂正英,也未必會是他的敵手。
目前,這師徒倆一交上手,饒是呼延奇盡全力,加速搶攻,淳於坤卻從容已極,見招拆招,一麵並沉聲喝道:“老人家,為了過去的傳藝之德,盡管你吃裏扒外,我並沒打算殺你……”
呼延奇笑道:“難道你還怕背上一個殺師的罵名?”
淳於坤冷笑道:“你該知道,我不會在乎這些的。”
呼延奇笑問道:“那你為何還不反擊?”
淳於坤哼了一聲道:“我還想給你一個最後回頭的機會。”
這時,朱亞男以真氣傳音向呼延美苦笑道:“呼延阿姨,都是我不好,害得連你也陷在這兒了。”
呼延美截口接道:“現在,別談這些,咱們還是準備廝殺吧……”
呼延奇忽然沉聲喝道:“你們兩個,怎麼還在呆著!”
朱亞男嬌笑道:“對了,呼延阿姨,咱們衝!”
朱亞男話聲一落,兩人已雙雙奮身而起,振劍向淳於坤撲了過去。
她們這一突起發難,旁邊的四個殺手也一齊揮劍相攔,四對二,剛好是兩人侍候一個。
“鏘”然巨震聲中,朱亞男前麵的兩個殺手,被她震退三步,但呼延美那一邊,卻雙方都顯得旗鼓相當。
朱亞男一招得手,不等對方有什麼反應,立即如影隨形地,跟蹤追擊:“鏘、鏘、鏘”一陣金鐵交鳴聲中,對方已由兩個殺手增為三個。
這些殺手們,每人所使劍招不同,卻都有極深的造詣。
盡管是在三人聯手之下,銳不可當,卻難以擋住生龍活虎的朱亞男。
由於朱亞男以往有過搏殺那些殺手的經驗,兼以此刻她是盡提全力,以求速戰速決。
因此,三招一過,當她已約略摸清對方的劍路後,立即一式“玉帶圍腰”,蕩開對方三枝長劍,左手揚指淩空一點,當麵一個殺手,已被點得發出一聲悶哼。
朱亞男毫不怠慢地,跟著飛起一腳,將其踢得飛向淳於坤身前,並沉聲喝道:“淳於老賊,據我所知,你那批殺手,到目前為止,已隻剩下十七個啦!”
淳於坤與呼延奇的惡鬥,已到了決定勝負的階段。而事實上,內行人都能看得出來,盡管他們表麵上的戰況還是呈現著膠著狀態,但呼延奇卻已落了下風。
淳於坤順手撥開那激射而來的殺手屍體,一麵繼續與呼延奇周旋著,一麵揚聲笑道:“不錯,你丫頭很會計數,方才已死的一個不算,這隧道中還有九個……”
朱亞男殺掉一個殺手,卻增加兩個。這時,她已形成一對四,其所受壓之重,不難想見。聞言之後,不由訝然問道:“那是說你分配在外麵的,隻有八個?”
淳於坤笑道:“不錯啊!”
朱亞男接道:“您為何將重兵置於這隧道中?”
淳於坤揚聲接道:“外麵那批火器手可以勝過十萬甲兵,所以我才將殺手配置在這兒,等候你們自投羅網……”
朱亞男截口冷笑道:“你幹脆叫他們一齊上吧!免得我太費事。
又一聲慘號過處,一具屍體向他激射而來,這情形,使得他厲笑連聲地道:“殺手!殺完了這幾個,你自己也差不多了。”
朱亞男冷笑道:“你姑奶奶有的是用不完的真力,即使你將外麵的八個也調進來,姑奶奶也是一個一個地,照宰不誤……”
呼延奇連忙接道:“你們兩個,不可戀戰,可得趕快打開閘門,由原路退走才行……”
他與淳於坤的惡鬥,本已處於下風,目前這一分神說話,不由又被迫而連退了三大步。
朱亞男揚聲說道:“我們不知道那開關的樞紐呀!”
呼匹奇道:“憑你們兩個人的功力,不用找到樞紐,盡憑蠻力,也可以將閘門托起來。”
“對!”
呼延美也許是眼看朱亞男以一敵四,還接連殺了兩個殺手,而激起她的好勝之心,因而嬌應一聲之後,一劍將她的對手殺傷一個,並順手一記劈空拳,將其擊得撞向牆壁而當場斃命。
她本來是以一敵二,殺死一個之後,就顯得綽綽有餘裕了。
隻見她,一麵長劍揮灑,將盡剩下的一個殺手逼得連連後退,一麵嬌笑道:“小妹,請注意一點,別讓那些殺手再衝過來,等我宰掉這一個之後,就可動手打開閘門了。”
朱亞男揚聲笑道:“十個已去其三,剩下的,不夠我們宰的,請盡管放心……”
朱亞男談笑之間,又殺了一個殺手,並含笑接道:“十去其四,已隻剩下六個啦!”
呼延美一挫銀牙道:“小子躺下!”
由於同伴們接連慘死,獨戰呼延美的殺手,精神早已崩潰,隻因無路可逃,才不得不拚死撐持。
目前呼延美這全力一擊,自然招架不住,而立告了賬。
繼那殺手的臨死慘號之後,呼延美卻揚聲笑道:“隻剩下五個了,全都交給你啦!”
說完,她已徑自奔向鐵閘門邊,試探著希望能將鐵閘門打開。
這時,剩下的五個殺手,全部以全力向朱亞男圍攻,一時之間,使得朱亞男也陷入困境。
不過,朱亞男雖感壓力奇重,卻還能支持,但呼延奇那邊,卻已成了一麵倒之勢,而節節後退了。
至於呼延美,費盡了全身勁力,掙得她香汗淋漓,那道鐵閘門卻是紋風不動。
這情形,使得她無限焦急地嚷道:“小妹,開不開啊了朱亞男在全力應付五個強敵。沒有接腔。
呼延奇卻搶先說道:“弄不開就算了,先幫二小姐解決那五個殺手,再來幫我……”
淳於坤冷笑道:“你打的好如意算盤!”
“呼”地一劍,呼延奇的左肩,已出現一道血槽。
淳於坤並厲聲喝道:“老頭,放下兵刃,我不殺你!”
呼延奇冷笑一聲:“做夢!”
一陣“隆隆”之聲過處,那鐵閘鐵閘門已徐徐地向上升起。
淳於坤入耳心驚之下,厲喝問道:“誰在開鐵閘門?”
一個嬌甜甜聲音由門後傳了過來道:“你姑奶奶。”
話聲未落,朱亞男、呼延美二人已高興得同聲叫道:“周姐姐快來幫忙……”
“周姑娘來得正好……”
周君玉已由半啟的鐵閘門下穿射過來,一麵仗劍加入朱亞男的戰圈,一麵嬌笑道:“好啊!你到是殺得過癮呀!”
一聲慘呼,五個殺手已隻剩下四個。
這刹那間的變化太大了。
淳於坤一看情況不對,真力驟增之下,呼延奇的處境可更窘了。
呼延美有心幫忙,但隧道寬度有限,四個殺手與朱亞男、周君玉等六人正廝殺,她無法過得去。
她美目一轉之下,連忙促聲喝道:“二位小妹,趕快分一個去幫忙呀了朱亞男揚聲答道:“好的,我去……”
這同時,淳於坤卻冷笑一聲道:“來不及啦了“擦”地一聲,呼延奇已被一劍貫胸。但他不愧是一個硬漢,不但是哼都不曾哼出一聲,人也並未立即倒下去。
淳於坤一劍得手,頭也不回地,向隧道出口那頭飛射而去。
呼延奇忽然自己拔出貫穿胸部的長劍,奮力向淳於坤背後擲了過去,並怒叱道:“畜牲!還你長劍。”
淳於坤實在想不到一個垂死的人,還有反擊的力量,因此,當他覺察到情況不妙時。那隻激射而來的長劍,已釘上他的左肩。
不過,由於他是與呼延奇擲出的長劍同向飛射,同時,呼延奇重傷垂死,擲出的長劍,力量有限得很,因而他傷得並不算重,仍然是頭也不回地,回手拔下釘在肩上的長劍,疾如電掣,飛射而去。
呼延奇丟出長劍之後,人也倒了下去。
這當口,那剩下的四個殺手,在朱亞男、周君玉二人的衝殺之下,又剩下兩個。
呼延美乘隙衝向呼延奇身邊,朱亞男也是以前後腳之差趕了過辨。
呼延奇以雙手掩住胸部傷口,鮮血仍然是汨汨而出。
他那失神的目光,凝注呼延美的那帶淚的俏臉,淒然一笑道:“不用難過,人,遲早都會死的,我能這樣的死法,連我自己也覺得意外……告訴我師傅,淳於坤不但中了我的一劍,也中過我的一掌,他的功力,至少也打了個七折……”
呼延美截口接道:“你別說,讓我把你的傷口包紮起來。”
“不……不行了。”呼延奇淒涼地一笑道:“這是報應,我自己……知道……我……死有餘辜……隻是我太……對不起你……”
語聲逐漸微弱,後麵幾個字,幾乎已不能分辨。
兩聲淒厲慘號,同時傳出,這隧道中最後兩個殺手也死在周君玉手中,而呼延奇也在這時咽了氣。
呼延美雖然自幼生長在一個畸形的環境中,而養成一種蕩形駭俗的個性,但本性並不壞,而且也很重感情。
此刻,她麵對著這位集恩師、義父、丈夫等三種身份於一身的呼延奇死屍,一時之間,竟然是熱淚盈眶,不知如何是好。
盡管目前這隧道中的三位,算她年紀最大,但她卻是毫無主意地咽聲說道:“我們該怎麼辦呢?”
周君玉正容接道:“盡管追根究底起來,也算是這一場殺劫的罪魁禍首,但人死不計惡,何況他臨死前,並幡然悟悔,建下殊勳……”
呼延美截口苦道:“我是說這屍體……”
周君玉接道:“屍體暫時擱在這兒,等掃蕩全堡之後,再替他收殮。”
呼延美蹙眉接道:“我擔心淳於坤會不放過他……”
周君玉沉聲接道:“目前,淳於坤沒有工夫對一具死屍加以報複,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兒才行。”
朱亞男這才插口問道:“對了,周姐姐,你此行的情況如何?”
周君玉道:“一切都很順利,現在,我們必須立即出去,向令主發出信號,就可大舉掃蕩了。”
呼延美抬起衣袖,拭幹俏臉上的淚痕,一挫銀牙道:“好,我們走吧了於是,三人都以無限感慨的心情,向呼延奇的屍體看了一眼後,才魚貫穿過閘門,向精舍中走去。
當她們穿隧道,進入那間豪華起居時,一馬當先的周君玉,忽然回身作一個止步禁聲的手勢。
隻聽一個陰森的語聲說道:“哼!老夫是幹什麼的,我老實告訴你,當你那個手下向你報告時,我就斷定你此行必有陰謀。”
周君玉苦笑著以真氣傳音說道:“糟了,東方緒業已受製。
朱亞男傳音說道:“這說話的,好像是冷無情?”
周君玉點點頭接道:“不錯……”
隻聽冷無情的語聲接道:“說!你跟他們的條件是怎樣談妥的?”
東方緒的語聲苦笑道:“老爺子,這真是天大的冤枉……”
冷無情手一揚,東方緒顯然挨了一記耳光,隻聽冷無情的語聲冷笑道:“我自己親自查問過你的五個手下,他們都據實招供了,還冤得了廣東方緒的態度似鐵般強硬,竟然冷笑一聲道:“你一定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但我又不能不提醒你,你殺丁我,也控製不了他們。”
冷無情的語聲笑道:“控製他們還不簡單,每人身邊派一個堡丁就行,不過,我不原如此,當然也不會殺死你。”
又沉聲接道:“但你必須將經過情形,老實告訴我,並重行回到我們這邊來。
顯然,冷無情有所顧忌。
這當口,周君玉等三人經過一陣真氣傳音商談,並經呼延美這位識途老馬的指點之後,已分別采取新行動。
東方緒與冷無情目前僵持的房間,與她們所處的起居室,還隔著兩個房間,和一道回廊。她們三人躡足繞道,欺近那個房間時,冷無情似乎已略有所覺地,厲聲喝道:“誰?”
呼延美故意捏著鼻子,發出渾濁不清的語聲道:“啟稟老爺子,堡主已受傷,特派小的來,請老爺子趕陝去挹翠樓。”
她們三人是分三方麵欺近那個房間的。
這當口,周君玉已借著呼延美的話聲掩護,到了房門邊,朱亞男卻到了窗下,凝功待發。
冷無情聞言之後,一怔道:“堡主傷在誰的手中?”
冷無情“哦”了一聲:“呼延奇不是已被製了穴道嗎?”
o乎延美答道:“回老爺子,據堡主說,呼延老爺已練成移筋易穴的功夫,所以,事實上他的穴道並未受製。”
冷無情接道:“如此說來,堡主所受的傷勢,恐怕不致於太輕吧?”
呼延美接道:“回老爺子,堡主隻是左肩略受外傷……”
冷無情似乎被這一個意外的變故所吸引,而鬆懈戒備之心。
他輕輕“哦”了一聲,緩步走向窗前。
由於呼延美故意站在避免星光能照耀得到的位置,冷無情此舉,似乎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想要看清楚呼延美的麵目。
窗於是房門平行的,而朱亞男就守候在窗口下。
對朱亞男來說,這應該是一個最好的突襲暗算的機會。
如果是朱勝男或者是朱四娘,必然是毫不考慮地加以突擊的。
但朱亞男卻因本性敦厚,覺得突施暗算,不夠光明磊落,因此,盡管窺伺房門口的周君玉向她連連打著手勢,她卻仍然猶豫了一下,才突然長身而起,大喝一聲道:“老賊看劍!”
話聲出口,才揮劍劈向冷無情。
當然!這行動,已經不能算是暗算傷人了,憑冷無情的身手,應該已有應變的時間。
但事出意外,盡管冷無情是當代武林中數一數二的老魔,也仍然大吃一驚,一個倒翻,才避過朱亞男的一劍。
冷無情的這一個倒翻的動作,既可避過朱亞男的突擊,又能回到東方緒身邊,挾持東方緒以自重。
冷無情的反應雖然快速而又具有雙重作用,但周君玉的動作也快速異常。
就當朱亞男一劍劈向冷無情的同時,周君玉突然閃向門口,那早已凝功待發的右掌,向著室內的東方緒一揚一拉,立即將東方緒的身軀,以“大接引神功”吸到室外。
因此。冷無情倒翻入室的同時,身邊的東方緒已經不翼而飛周君玉一招得手,立即促聲喝道:“亞男妹子,趕快發迅號給令堂,發動攻擊……”
話聲未落,冷無情已厲喝一聲,飛身衝了過來道:“丫頭找死!”
同時,一聲有如風鳴九皋的清嘯,也由朱亞男口中衝霄而起……”
朱亞男的清嘯,被冷無情的快速攻勢打斷了。
冷無情在憤怒之下的快速搶攻,使得朱亞男幾乎撐持不住。
呼延美人目之下,連忙飛身而上,聯手夾攻,才算穩住頹勢,一麵並促聲說道:“二小姐,這兒地勢太窄,不便施展,我們退到外麵去。
“做夢!”
冷無情的攻力與“天鶴劍法”雖然高明,但在朱亞男、呼延美二人聯手之下,卻也並未顯得如何的得勢,因而朱亞男、呼延美二人得以且戰退地退到天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