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平日裏話少,惜字如金那種,也隻有在她麵前才會不那麼嚴肅,十五明顯就是個小話嘮,他不嫌棄就好了,居然還讓他貼身跟著。
蕭灼將人輕輕摟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低聲將自己碰到了十五的事娓娓道來,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眸中漾滿笑意,充滿了期待:“待有朝一日一切安定,我們就去那裏生活,依山傍水,你在家裏洗衣做飯,我就在田裏耕地,待到飯熟了,你就帶著我們的孩子喊我回家吃飯。”
每日裏像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一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會為柴米油鹽醬醋茶煩惱。
蘇桃不禁想起了一句詩“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隻願這樣的日子早早就能到來。
一路上慢慢悠悠的走著,終是在五日後他們一行人到了益州。
益州兩麵環山,前方是一片空地,沒有東西遮擋,若是有敵軍來襲,根本就無處藏身,無所遁形,所以隻需要防守好後背和裏麵,這裏基本就是鐵桶一塊,輕易不會被人攻陷。
隻是自古以來許多禍患都是禍起蕭牆,敵人有時候無法攻陷,都是自己內部出了問題才被人有機可乘。
如今這裏也是群龍無首,基本就是一盤散沙。
俗話說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
崔格走了之後,朝廷再沒有派一個人過來主事,原本這裏的三位參將履曆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最後就是誰也不服誰,導致了現在的這種情況,將不約束兵,兵也不聽將的,一團亂麻。
雖然一路過來,馬車走的極慢,但是長時間坐著,腿腳總會有些不舒服,更何況孕婦的腿腳本身就容易水腫。
蕭灼怕她在馬車裏坐久了引起不適,特地棄馬進來陪著,將她雙腿放在自己腿上,正力度適中地給推拿按摩。
此刻馬車內,蘇桃一手支著腦袋,斜靠在靠枕上,閉目養神,正享受著五星級酒店服務,氣息平穩,似是睡著了。
“殿下,我看到圍牆和城門了。”
車外馬背上的十五突然出聲吼道,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狂喜之情。
蕭灼眉梢微蹙,看了一眼一旁安靜睡著的人,見她隻是微微扭了扭身子,於是抬手輕拍了拍她的背。
一手接著按摩,一手輕輕撩開簾子,朝外麵看了一眼。
一別多年,這座城池曆經了幾任太守,如今還是屹立在這裏,城牆高達數丈,牆基深厚,城門看著有些破敗。
還未到達城門下麵,一行車馬就被樓上的崗哨喝止:“來者何人?”
東曦駕馬前去與人交涉,過了一會就見城門大開,裏麵出來了一個士兵,騎馬很快就到了近前,向東曦抱拳行禮後,就領著人一路往裏麵走去。
那士兵進去後向一旁值守的小兵吩咐道,讓他速去通知領頭的,便親自引著人往城西的太守府而去。
入了城門,方才在外麵感受到的那種曆史厚重感頓時消散全無,入目的是零星的幾個小攤販稀稀拉拉的擺在街道兩旁,偶爾叫賣兩聲。
街上行人也不多,與京都鬧市的繁榮相比,相差甚遠。
馬車行了將近一刻鍾,終是到了太守府,東曦吩咐人將馬車上的東西搬進去。
蕭灼先下馬車,然後將人喚醒,蘇桃隻覺得終是到了,還埋怨那人不早點叫醒她,她第一次來這還想看看這裏的街市與京都有什麼不一樣。
蕭灼待會還要與這裏的中郎將見麵,交接相關事宜,將蘇桃送到內院去後,便出來了。
趙嬤嬤讓人把帶來的東西都放好,然後讓畫眉和鸚哥先去把房間給布置好,先讓王妃休息,她則去廚房準備晚膳。
院子裏看著有些破敗,小道兩旁長滿了雜亂無章的野草,應該是很久沒住人了,不過庭院中間有一棵一人多粗的鬆柏,枝幹茂密,陽光透過縫隙照下來,投射下影影綽綽的影子。
經過了她們一個多時辰的收拾,原本慌亂不堪的院子終於變得窗明幾淨,蘇桃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而且隻要是跟他在一起,何處都能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