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她的手沉聲說道:“姨娘,外麵不管發生何事,都不是你該管的,你就隻管吃吃喝喝。”
聽得出來她很高興,但是具體為何高興,卻無人知道。
崔瑾卉在這個府裏最瞧不上的就是她的二哥崔鵬,人長得五大三粗的,沒有一點京都豪門貴公子的做派,整日裏不是招貓就是遛狗。
像他這樣的人也就是自己命好,出生在了丞相府,才能錦衣玉食。
若是出生在別的普通人家,哪裏能容得下他,年紀一大把,文不能提筆,武嘛也是空有一身蠻力。
以前,他在外麵犯了錯,每次崔充對他進行嚴厲教導,有時候甚至想要動手,王氏就會在一旁以各種理由阻止他,小的時候沒有把他的種種惡習滅下來,等到大了,想滅也滅不下來。
他雖然一無是處,但是唯一的好處就是他那張嘴油嘴滑舌最會哄人。
在宮裏他把太後哄得團團轉,後來在五城兵馬司混了一個職務,在家裏把王氏哄得團團轉,平日裏犯了什麼錯,崔充每次想要責罰他的時候,王氏就會跑出來充好人。
以前也幹了不少混事,但是也不過是調戲良家婦女,草菅人命,手裏有錢,朝中有人也都幫他擺平了。
這次他聽說了此事,加上連著幾日上朝皇帝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心裏本就不舒服。
後來才知道罪魁禍首就是家中的這個逆子,怒火上頭,這才想要一刀宰了那個混賬東西。
崔瑾卉自從上次在西山獵場向蕭長鈺投誠,便知道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以後自己隻能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她曾幾何時便暗暗發過誓,庶女又如何,總有一日她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以後她要做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她爹丞相崔充為人比較嚴謹,他的書房除了自己和崔格、崔鵬外,其他人沒有他的允許一律不許進去,連王氏也不例外。
她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發現了崔鵬在外麵經營了私炮坊,而且這件事還是他瞞著崔充幹的。
如今既然那人兌現了承諾,他們以後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那她手裏有什麼有用的消息自然要提前透露給他。
蕭長鈺策劃這件事由來已久,從他知道了蕭長琰通過崔鵬給他經營這個私炮坊斂財,他就一直想要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把這個私炮坊炸掉的同時也讓他這個幕後金主能夠暴露在人前,這樣的話才能通過民憤將他的處罰加大。
僅僅是隻憑幾條甚至是幾十條無辜之人的性命並不足以讓這個事情鬧大,隻有在特定的時間才能讓這件事持續發酵。
屆時它的影響超出了一定範圍,才會引起重視,到那時即便父皇為了他最受寵的兒子想要徇私,也要掂量一下這背後的得失。
永興帝說到底還是偏袒自己的兒子,孟良的能力他從不懷疑,而且這次的事情影響惡劣,恐怕他會更加廢寢忘食地調查。
刑部書房裏,孟良正在書案前整理這幾日底下人從蛛絲馬跡中查到的各種線索,這些線索是他命人查的,結果也是直接傳到他手裏,並沒有經過其他人。
他看著手裏的幾個信件,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一時之間不知道這個事情該不該繼續循著已有的線索抽絲剝繭,自己掌管刑罰大權幾十年,一直秉持著公事公辦的原則,這些年從來沒有斷錯一樁案。
突然,外麵響起了敲門聲,侍從傳話說是皇帝有請,孟良將桌子上的密信順手塞入衣袖裏,起身離開。
夜裏,突然狂風大作,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蘇桃正坐在榻上畫花樣子,隻因前幾日錦娘提醒她說在揚州老家,定親了的男女,女方要給男的裏裏外外做一身衣服,寓意成親以後夫妻和樂,而且鞋子還有相攜一生的美好祝願。
蘇桃想著也是,這幾日閑著也是閑著,這才開始動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