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隻得訕訕地笑了笑,有些尷尬道:“母親這說的什麼話,難不成我就不能來看看您!”
老太太哼了一聲:“我還沒老糊塗,自己生的兒子有幾斤幾兩我心裏清楚著呢,你的那些小心思我也跟明鏡兒似的,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以前在閨閣中,蘇老太太見過王氏,打過幾次交道,見她也是知書識禮,精明能幹的,自己的兒子又被自己養廢了,以後估計沒什麼大出息。
原是指望她這種潑辣能幹的女子嫁過來可以震一震她那廢物兒子,誰知道近墨者黑,她不但不能將他那些吃喝玩樂的惡習加以管製,反而還變本加厲。
而她自己也是每天搔首弄姿,整日裏都將自己打扮得嫵媚妖豔,淨想著出府參加各種宴會,希望能結交上各種達官貴人。
她一向將國公府的臉麵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大兒子又在朝裏任職,所以前幾次因為二兒子在外麵充大爺,在各個樓裏花費賒的賬,樓裏的小廝上門要賬,都是她出錢將其擺平了。
誰知道這種事情縱容不得,隻有一次和無數次,王氏現在每次碰到了上門要賬的都跑來她這裏,敢情她還成了他們二房的自動提款機。
她好不容易攢的一點棺材本可不就要敗在他們夫妻二人手上,所以現在對他們越發沒有好臉色。
“母親多慮了,兒媳已經告誡過夫君了,如今儒哥兒也在朝裏任職,讓他少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以免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利用此事給咱們國公府抹黑。”
聽到這句話,老太太的臉色才算緩和了一些。
王氏便繼續道:“再過幾日便是宮裏給適齡皇子選秀的日子,我的蘭姐兒不論是容貌還是才情俱是不差的,若是她能參加,必定會得到皇子們的青睞,隻可惜她當初投錯了胎,生在了我的肚子裏,不然……。”
蘇老太太原本還以為這次選秀,府裏的所有適齡姑娘都能參加,可是等旨意下來才發現給他們家就兩個秀牌,意思不言而喻。
與其說是給皇子選妃不如說是皇帝要借這次選秀將朝中勢力進行重新洗牌,所以身後無人的蘇芷蘭自然不在名單之內,蘇家就隻有蘇芷柔和蘇芷汀有資格去,畢竟他們有一個在朝中任吏部尚書的爹。
老太太知道她這個人一向是最愛攀附權貴,說些風涼話,隻是剛才她著重聽到了她後麵那句話,心中覺得她實在太自以為是,有些忍不住,便出聲嗆道:“柔姐兒和汀姐兒的樣貌和才情也不差,你怎麼知道你的蘭姐兒去了就一定會中選?”
王氏知道她的機會來了,反正成敗在此一舉,她隻能賭一賭了。
老太太盯著她,不放過她麵上一絲訝異,隻是還沒等她看出個所以然出來,就見到椅子上的人突然直直跪到她麵前:“母親,兒媳過來就是為了稟明此事的。”
蘇老太太被她突然行此大禮驚到了,心中也是一震,隻覺不會有什麼好事,果然。
王氏立刻便麵露哀戚,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事到如今,兒媳也不敢再瞞母親了,其實早在之前幾次宴會上睿王就看上了我的蘭姐兒,心係於她,年輕人情難自製,一來二去的就……”
後麵的話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同樣都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她們豈能不知。
還沒等她說完,老太太就被氣得臉色鐵青,抬手就將桌上的杯盞拂翻在地,王氏早知道老太太會發脾氣,心裏並不意外,但是還是裝作一副害怕不已、瑟瑟發抖的模樣。
門外廊下的常嬤嬤正跟幾個丫鬟小聲說話,聽到屋裏的動靜都立刻安靜下來了,彼此吃驚地看著對方。
前些日子世子才中了狀元,如今又被陛下委以重任,老太太高興得合不攏嘴,怎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一時間大家都是提心吊膽起來,暗暗提醒自己需得打起精神來,以免撞到槍口上。
“枉我們蘇府名門望族,如今府裏的姑娘居然如此不自愛,上趕著去自己攀附權貴,倒是好手段。”
話裏話外滿是鄙視,老太太剛才一聽到她說的確實是怒火中燒,以前就知道她總是喜歡跟那些貴婦人打交道,沒想到她自己不上道就算了,居然還讓自己的女兒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倘若被有心人發現了,參到皇帝麵前,往小了說就是他們蘇府家風不正,品行不端,往大了說就是朝臣私底下結交皇子,這個罪責可是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