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猶豫了下還是問道:“昨夜我是怎麼睡下的?”印象裏隻記得自己像踩在雲上輕飄飄,然後好像落入一個懷抱。
問完又覺得有些難為情,但自己又是個凡事喜歡弄明白的性子,又神色堅定地看著對麵的人。
蕭灼看出了對麵的人的一絲局促,正色道:“昨夜姑娘不小心從房頂摔下,後來便昏過去了,夜深了,在下隻好暫時將姑娘安置在房內,姑娘放心,我後來並沒有進到裏麵去。”
蘇桃微微頷首道謝了,“你的傷口再過半個月就能拆線了,到時候就應該能徹底痊愈。”
蕭灼眉頭一挑,“到時候還得勞煩姑娘,在下身邊還沒有精通縫合的人。”
“倒不是麻煩,隻是過幾日我便要離開這裏去盛京。”
夏日的清晨,古樸簡潔的一方小院裏,陣陣涼風襲來,引得旁邊的樹葉沙沙作響,仿佛是久別重逢的的戀人在竊竊私語。
石桌旁對坐的兩人,女子低垂著眸子,盯著麵前的石桌邊沿,手裏還不停的攪著帕子,不知在沉思什麼,男子正襟危坐看著麵前的人兒,隻在一旁靜靜等著。
良久,對麵的人才開口道:“你叫什麼,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話一出口,蘇桃便意識到自己唐突了,當初替那人處理傷口的時候就發現這人不是一般人,應該少惹為妙。
現在自己居然還打聽這人的來路,果真喝酒誤事,一定是昨日喝了酒,現在才這麼言不由衷,下次再也不要喝酒了。
蘇桃又出口推辭:“我就是隨便問問,要是不方便就……。”
“我叫臨淵,家裏後母擔心我回去跟她兒子爭家產,所以派人在我回京路上暗殺。”
還沒等蘇桃說完,對麵的人已然回答可她剛才的問題。
蘇桃聽完隻覺不可思議,難不成他家是盛京首富,為了家產便要殺人,他家後母也夠狠毒。
不比不知道,一對比才發現阿爹的後母還算仁慈,畢竟阿爹在她手下平安長大成人,當初為了葉家豐厚的嫁妝也隻是讓阿爹入贅,還沒做出要人命這等喪心病狂的事。
蕭灼看著麵前的人似是又在沉思什麼,隻當她是酒後神思迷頓,隻從袖中拿出一塊玉佩遞過來,放在蘇桃麵前的石桌上。
等蘇桃回過神來,隻見麵前的石桌上放著一塊色澤通透的玉佩,除了上麵鐫刻著一個陵字,再無其它裝飾。
男子的聲音低沉而幽遠,道:“那日幸得姑娘相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如若送些金銀財帛又恐顯得俗氣唐突了姑娘,剛才聽聞姑娘不日要去往盛京,如果以後姑娘在那裏遇到難處需要幫忙,到時候就拿著這個玉佩去聚賢樓找一個叫玉姑的人,自會有人相助。”
蘇桃默默拿過玉佩,感受到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臉頰有些發燙,便起身告辭,倉皇離開。
蕭灼看著落荒而逃的人影,直到那抹天青色裙角消失在轉角,才堪堪回過神來,猶如平靜的心湖被投擲了一塊石子激起了一層層漣漪,蕩漾在心間久久未能平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