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藥鋪的管事和小廝們去城裏的連亙山山腳的農戶那裏收藥材,不知怎麼的,就帶回來了一個人。

原本之前收回的藥材都是直接拉去藥鋪,再進行處理的,隻是那日突然下起了暴雨,管事思及藥材不能淋雨,且有時候藥材存量大來不及分銷出去,又沒位置放的時候,都是運到東家後院裏來儲存的,這次也是應急,就吩咐人直接把這幾車藥材運過來了。

待眾人將車上的藥材往院子裏搬時,中間的那輛車上麵的都搬完了,剛剛搬到底下的時候,突然發現裏麵不知何時竟埋了一個人,還是不醒人事那種。

管事也是初次碰到這種情況,被嚇得不輕,待緩過神來,忙囑咐在場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想著事關重大,趕緊派人稟報蘇桃。

蘇桃當時也是有些害怕的,還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是如今家裏就她一個當家人,便定了定心神,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

吩咐府裏管家將南苑的屋子收拾出來,又叫人將那人抬進房間,派一個可靠的小廝先去照顧,將身子清洗下,換身幹淨的衣服。

待那人被收拾妥帖後,蘇桃才帶著藥箱進去。走近一看,隻見床榻上躺著一身材纖長的男子,麵色蒼白,雙目緊閉,薄唇微抿,即使滿身傷痕,看著虛弱不已,也遮不住眉宇之間的英氣。

男子上身著一件月白色裏衣,微敞著,胸前的幾道傷疤猙獰可怖,隻有那道挨近心口的箭傷是舊傷,旁邊血肉有些紅腫,明顯是化膿了。其他的幾道創傷,血肉有些發白,可能是因為淋了雨。

蘇桃吩咐畫眉去把藥箱裏的針線和棉布取出來,再去拿一壺燒酒過來,自己在床榻旁邊的錦凳上坐下,將男子的手拿過來,將手搭在脈上。片刻後,蘇桃起身去書桌上寫下一個方子,交給春生,讓他去藥鋪抓藥。

蘇桃先用燒酒將棉布浸濕,然後將那人的傷口一一擦過。畫眉在旁邊早已將針線備好了,這針是鐵匠根據蘇桃所畫的樣式打造的,與平常縫衣服所用的針有所不同,前麵帶彎鉤。

當初蘇桃拿到這針之後,隻給受傷的兔子縫過傷口,用的挺順手。如今還是第一次用在人身上,也不知效果如何。正好趁這個機會試試,如果不好用的話還能再改改。

蘇桃用沾了燒酒的棉布將傷口擦了好幾遍,這才拿起針線開始縫合。縫合之後,又給敷上止血的藥膏,然後才用棉布將傷口包紮好。幸虧這人如今昏迷不醒,不然鐵定縫合得沒有這麼順利。

過了兩天蘇桃再去把脈,發現那人燒也已經退了,脈象明顯比之前好了些,囑咐春生繼續按著方子給藥。

本以為這人要躺個十天半月的,沒想到才五天就醒了。倒是比預料中醒的早。

思緒回籠,蘇桃看著鏡子道:“不用這般麻煩,就梳個簡單的墜馬髻,再配上那支如意玉簪就行。”

畫眉心內卻暗道,自家姑娘生的這樣好,如今花兒一樣的年紀,卻總是打扮得這樣素淨。

待收拾妥貼後,二人才一路從西苑穿過竹林,正到了南苑的門口時,隻見鸚哥著急忙慌跑過來,氣喘籲籲道:“姑娘,不好了,京都蘇家來人了,剛剛進大門了,現在管家正招呼在客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