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圓月夜,黑雲遮明月,北風夾豆雨,驚雷猶震耳。

一匹黑馬策騰在回城的路上,眼看城門就要關閉,馬上的人大喊一聲,“令牌在此,稍等片刻。”

鎮守城樓上的官兵看著她手裏拿的金色令牌,舉起小旗搖晃三下,正在關閉的城門停了。

駿馬不過一瞬就穿過城門中央狹小的縫隙,馬上的人衝關城門的兄弟扔了塊金條後飛馳而出。

黑色駿馬在郡王府停下,鍾妙瑾靈巧地翻身而下,直奔祠堂。

兩名護院見到來人也是一驚,不是說王妃下午出府了嗎,郡王隻說攔住王妃屋裏的人,卻從未交代攔不攔王妃。

就在他們慌神之際,鍾妙瑾一腳踹開大門。

即使她已提醒自己要冷靜,或許隻是一個玩笑而已,可眼前的情形還是讓她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直衝腦門,幾乎昏厥過去。

祠堂的正中央一個巨大的八仙桌上,擺著一排排透明的琉璃碗,而碗裏裝滿了暗紅色的液體。

燭光影影綽綽,她看清了琉璃碗後麵放著一個兩歲左右的男童,男童的右手垂到了八仙桌下麵的琉璃盆裏。

一滴一滴的血正從男童的手腕順著手背滴進桌下的琉璃盆中。

那孩童不是別人,正是她鍾妙瑾剛滿的兒子——德澤。

“德澤——!”

淒厲的尖叫聲劃破郡王府的上空,猶如女鬼一般。

“快!王妃暈倒了,抬她到床上去。”

“德澤!德澤!”鍾妙瑾從床上猛然驚醒,她慌亂的在床上亂抓,她忽然笑了起來。

“還好,還好是在夢。”

窗外一道紫雷劈過,屋內燭光不安的跳了跳,這時門忽然開了,一名身穿錦服的男子走了進來,在鍾妙瑾身邊坐下。

“娘子,你做噩夢了?來將這碗安神湯喝了。”男人將手裏的琉璃碗遞給鍾妙瑾,眉梢眼角都帶著溫柔。

這是她的夫君,南平郡王歐陽靖。

鍾妙瑾盯著琉璃碗中的褐色液體,夢中的畫麵再次浮現在眼前,她驚慌地打翻男人手裏的碗,湯汁灑了一地。

“夫君!我們的孩子呢,你快帶來讓我看看!”她抓著歐陽靖的手,迫切地開口。

“娘子,你冷靜一點!小寶在睡覺呢,乖,我們明天再去看。”

“不!我現在就要看!你讓我看看!”

歐陽靖被她晃得腦殼痛,他豁地站了起來,厲聲喝道:“你想看是嗎!?好,我讓你看,來人,把少爺帶進來。”

門外走進來一名下人,懷裏抱著一個包裹,當包裹扔在地上,一個渾身是血的男童滾到了床腳。

男童的眼睛還睜著,仿佛在對鍾妙瑾訴說著痛苦。

鍾妙瑾腦子嗡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那不是夢,是真的,歐陽靖殺了她的孩子!

他騙走她去廟裏祈福符,背著她殺了他們的孩子……

若不是小玉拚死來報,她可能這會兒還傻傻的在廟裏替兒子祈福!

“歐陽靖,為什麼?這是我們的孩子啊……”鍾妙瑾機械地抬起頭,眼睛裏攜裹著無盡的悲痛,她望著麵前這個男人,聲音從喉嚨裏擠出,像磨砂一樣沙啞難聽。

“我們的孩子?開什麼玩笑,誰知道德澤是你懷的誰的野種。”歐陽靖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說:“你應該感謝我才對,若不是我,你未婚先孕,早就被沉塘了,哪裏還有命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