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一刻,天才剛蒙蒙亮,慕容潯便回了侯府。
掌櫃們還都在青鬆園等著呢。
慕容潯冷著臉進了門,看都不看眾人一眼,隻是吩咐:“都回去等消息吧。記住你們的身份,不該說的話,就是死也不能說!”
他陰戾地朝掌櫃們一個一個地看過去。
每一名掌櫃,在和他目光接觸時,都不由得恐懼地顫抖一下,連聲保證:“死也不說。”
慕容潯冷哼一聲,揮揮手命他們退下,順便把來福也遣退了。
他從櫃子裏摸出一包藥粉,咬牙切齒地道:“慕容汐,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昨天晚上他和王爺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按兵不動,先看看慕容汐想幹什麼。
但在那之前,還有個棘手的後顧之憂需要解決一下。
他整了整儀容,掛上慣常的笑臉,信步向永萱閣走去。
到了門外,恰遇沈嬤嬤端了碗藥,正要進門。
“沈嬤嬤,我來吧。”
見是二公子說話了,沈嬤嬤略一猶豫,便點點頭:“那就有勞二公子了。”
慕容潯滿臉真誠:“嬤嬤說的哪裏話,服侍祖母,本就是我們做孫輩的份內之事。”
他這麼說,沈嬤嬤聽得百感交集,末了卻也隻是輕輕一歎:“二公子有這個心最好了。”
慕容潯朝她笑笑,端了藥往裏走。
卻在無人注意的時候,迅速將那藥粉倒進了碗裏。
聽到有人進門,老夫人以為是沈嬤嬤,一轉頭卻發現竟是慕容潯。
“你怎麼來了?”她麵上一沉。
自從上回不歡而散,這段時間裏,慕容潯都沒有主動來過。
慕容潯沒事人似的,將藥碗從托盤上拿下來,往床頭一放,人在床邊坐了,看著老夫人的眼睛道:“祖母,我想過了,上次是我錯了,今日特意前來認錯。”
老夫人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是你錯了?現在知道錯了?當日大庭廣眾之下,你又是怎麼對阿澤說的?”
“那時候我害怕啊!”
慕容潯微紅了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這樣天大的錯事,要是讓祖母知道了,我怕祖母會對我失望。”
“失望?何止是失望!你是嫡長孫,侯府這麼大的家業我都交給了你,這麼多年從未疑過你,就是汐兒和阿澤他們兩個,也要靠後放放,凡事都先考慮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老夫人痛心疾首,伸出手指,狠狠戳著慕容潯的腦門。
慕容潯由得她戳,順勢抱著她的手,捂在了自己臉上,眼淚終於流了下來:“祖母,我錯了,我對不起您這麼多年的栽培!”
他一說“這麼多年”,老夫人的眼睛也紅了。
“從你十五歲的時候,我就把家業都交給你了,到如今七年多,七年啊,我對你信任有加,你卻做出這種事,讓我在眾人麵前,顏麵盡失!潯兒,你對得起誰!”
慕容潯隻是哭:“祖母,是我錯了,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我可是要心疼的。”
他起身,拿起床邊的碗,“來,這碗藥,就讓孫兒來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