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到三年後(1 / 2)

西寧野史載。

西寧一百三十二年,北漠兵馭猛獸入侵,直抵皇宮。帝後慘死,曾五洲極盛之國頃刻覆滅。

北漠新帝登基,改國號為延寧,大興土木,勞役繁重,百姓糠豆不贍,饑寒交迫,一時間民不聊生。

延寧元年,新帝以十座城池為聘,風光迎娶西寧長公主為後。百官朝拜,萬民同賀,天下大赦。

隻可惜長公主死在了自己的大婚之夜。

容昭寧出嫁那天,宣慶門外十裏紅妝,她每走一步都如踩在細細密密的銀針之上,噬骨剜心的疼,腳下的殷紅蔓延成刺目的鮮血。

“阿煜,你要努力的活著,即使如螻蟻一般。”

容昭寧蹲下來撫著容煜的頭,嘴角掛著明媚的笑,一滴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阿姊呢?阿姊不陪阿煜玩了嗎?”

彼時隻有八歲的容煜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伸出小手輕輕地擦掉她的眼淚。

“阿姊要去陪父皇和母後,他們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阿煜已經長成小男子漢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是不?”

容昭寧眼淚簌簌地落下,容煜慌忙上前撲到她懷裏,小手一下一下地擦著她的臉,“阿姊不要生氣,阿煜乖乖的,會照顧好自己。阿姊要是看到父皇母後,告訴他們阿煜想他們了,早些回來。”

容昭寧將容煜緊緊地摟在懷中。

阿煜啊,從今往後山高路遠,荊棘叢生就有你一個人走了,一定要……活下去。

初秋的季節,偏偏落了一場鵝毛大雪,雪花裹著枯黃的柳葉飄搖落下。

金哲彥剛用玉如意挑起蓋頭的一角,容昭寧手中的暴雨針就刺進了他修長的脖頸,隻可惜偏了一寸,未能取他性命。

宮女奴才慌做一團,金哲彥臉上的笑還沒來得收回,驚愕的愣在原地用手捂著脖子。

一個侍衛衝進來大聲喊道:“來人啊,保護皇上,皇上遇刺了!”

於是,容昭寧就成了五洲之內,第一個在大婚之夜行刺皇帝的皇後。

金哲彥歎了一口氣,絕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眸子裏毫無光亮,良久開口道:“阿寧,你當真要如此嗎?”

容昭寧被侍衛按著跪在地上,一把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抬頭望了一眼麵前這個虛偽的男人,覺得有些可笑。

“不該如此嗎?你殺我父兄,辱我母親,侵我國土,害得我國破家亡!我不該如此嗎?若我活著,便還會殺你千次!萬次!”

容昭寧麵目有些猙獰,聲嘶力竭的喊,鮮紅的嫁衣像長寧宮的那場大火,燙得她體無完膚。

若不是為了給尚年幼的皇弟換個可以東山再起的籌碼,她在他來提親時便會殺了他。

“我們從前不是這樣的。”金哲彥似是喃喃的道。

“從前,是我眼瞎了……”容昭寧轉過臉,不願再看他。

金哲彥無奈揮了揮手,一個嬤嬤端著毒酒走到容昭寧麵前。

倒下前,她看到金哲顏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驚懼與痛楚,眼角氤氳著一片她看不清也看不懂的霧氣。俊逸硬朗的臉變得扭曲可怖,身體被人施了法術一般,站的筆直,卻十分僵硬。

北漠大勝歸來,又逢迎娶太子妃,原本喜上加喜的事情,如今喜事變喪事。北漠皇帝覺得容昭寧是來討債的鬼,十分晦氣,讓人裹了一個草席便把她扔到了亂葬崗。

後來,金哲顏去找過她的屍體,卻什麼也沒尋到。

她竟是什麼都不願給他留下。

再後來,他在容昭寧的喜服裏找到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容煜的命是用我的命換來的,若是你們敢傷害他,我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他坐在婚房裏望著那張紙條又哭又笑,發了一天一夜的呆。

若是她真的能化成厲鬼回來看看他就好了。

三年後。

容昭寧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她微微抬手遮了遮刺目的白光,卻牽的全身上下哪裏都疼。

“貨醒啦!”一個年輕的聲音向門外喊道。

容昭寧還來不及細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個十成力氣的耳光就扇了過來,頭暈目眩時身上又重重的挨了一腳。

“怎麼不裝死啦?讓你耽誤老子賣錢!”剛剛從門外衝進來的男人操著公鴨桑罵罵咧咧。

容昭寧眼前黑紅一片,耳中翁鳴作響,本能的蜷縮了身子,想著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竟然敢這麼對本公主?

滿身橫肉的男人像拖死狗一樣將她拖了起來,仔細端詳了一番,兩眼放光的對衣衫破爛的瘦子說:“去,馬上去嚴大人那裏請人過來驗貨,這個貨一定能賣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