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荊棘滿身若能語 何懼相識或相離(上)(2 / 2)

他心裏明白,“素怨噙香”的毒性已經使他雙目失明了,也就是說這已經是他中毒的第二天了。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因為他聽到有兩個人好像在爭執什麼。

聽聲音可以斷定,其中一個正是對他施毒的鐵線毒婆婆,她正在怒吼:“你說什麼?讓我救救這臭小子?”

另一個聲音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略帶吳儂軟語,竟似南方佳人:“求求您了婆婆,這個小哥哥一看……就是個好人,你就救救他吧。”這個小姑娘顯然涉世未深,竟然無法用語言描述別人,隻能用“好人”來形容他。

鐵線毒婆婆斷然拒絕道:“不行!我還沒有折磨夠他,還沒看到他死,莫說救他,就是放了他也是不可能。”

小姑娘急切的說道:“您老人家答應過我,以後都不再用毒害人的,可是你老人家現在怎麼又反悔了?”聽這口氣,善良的小姑娘能與這毒婆子相處,竟然有一部份原因是為了感化於她。

鐵線毒婆婆長歎一口氣,說道:“如果換了別人我老婆子可以看在你的麵子上饒過,可是他卻不行!”

小姑娘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呀?”

鐵線毒婆婆咬牙切齒的說道:“因為他跟殺死我老婆子師侄謝三候的凶手銀龍鐵扇有著莫大的關係,他乃是我苗疆一派的仇人。”

小姑娘聲音甜美,耐心的說道:“我的好婆婆,您就放過他吧,您看,您的那個什麼謝師侄死於銀龍大俠之手,又不是他殺的,他還隻不過是個……隻是個孩子,您老人家乃是前輩高人,跟一個孩子置什麼氣啊?”

聽到這小姑娘竟然稱自己為“孩子”,王再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鐵線毒婆婆柔聲說道:“你這小丫頭就是嘴甜,就會哄我這老婆子開心,老婆子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小姑娘順勢笑道:“那是啊,婆婆最疼我了。您就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他吧。”

鐵線毒婆婆臉色一沉,又換了副冷麵孔,寒聲說道:“我雖然疼你,但是讓老婆子我放過他,門都沒有!”

小姑娘見她油鹽不進,已無力勸阻,似乎也上了脾氣,嗔怒道:“如果您不放過他,我就不理您了,再也不陪您玩了!我要回江南,回家去!”說罷,她竟然甩開房門,跑了出去。

鐵線毒婆婆哪裏舍得這個小丫頭?她嘴裏高聲喊道:“臭丫頭,你給我回來……”竟然也跟著追了出去。

王再笑暗道:“鐵線毒婆婆雖然可惡,但是她身邊的這小姑娘卻聰明伶俐,善良的很。她如此為我求情,有朝一日我若能脫險,一定要好好謝謝這位小姑娘。”

想到現在自己已然命在旦夕,他不禁又自嘲哪來的脫險之日?他悄悄的運了運真氣,這才發現自己雖然腦子清醒,但是全身上下竟然一絲力氣也沒有了,連動都不能動。難怪鐵線毒婆婆不怕他醒來逃走,就撇開他追那小姑娘去了。

“難道我王再笑真要命喪於此?”想想自己剛入江湖三年,就闖出了響亮的名堂,如今身負的使命還沒來的及完成,卻要莫名其妙的死於非命,傷懷之情油然而生。

好在他是一個看的開的人,既然不能動彈,胡思亂想也沒有用,他索性就這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屋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王再笑頓時被驚醒,他心頭一震,不知道來者是鐵線毒婆婆還是那個小姑娘。來者若是鐵線毒婆婆,自已的性命則一定不保!

一個輕盈的腳步聲靠近他,然後,那個稚氣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大哥哥,大哥哥,你醒了嗎?”

原來是那個小姑娘!王再笑微微一笑,說道:“醒了。”

小姑娘略帶驚訝的問道:“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你居然能還笑的出來?”

王再笑毫不在意的說道:“你替我求請,乃是我的恩人,在恩人麵前,我不笑是不是很沒有禮貌?”

小姑娘很佩服他的豁達,笑道:“你剛才聽到我們的談話了?原來你早就醒了啊。你快張開嘴,我給你喂解藥。”

王再笑心中一愣,口中問道:“解藥?鐵線毒婆婆不是說‘素怨噙香’沒有解藥嗎?”

小姑娘拍了拍他的肩膀,裝作老成的樣子教訓道:“她說什麼你都信呢?你還真天真。她是在騙你,也是在自欺其人。‘素怨噙香’雖然是天下第一奇毒,但隻要是毒藥,就一定有辦法解。就算鐵線毒婆婆自己沒有解藥,但是有一個人卻一定有。”

王再笑會意道:“你是說苗疆一派的三大護法長老之一、江湖人稱醫術第一的藥神爺爺?”

小姑娘誇讚道:“你真聰明。”說話間,她已經把一顆藥丸不由分說的塞進了王再笑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