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夏留仁的見胡豹生了疑,急忙解釋道:“大哥莫疑,你看我們家兄弟幾個,沒錢娶媳婦,都三十好幾了,還是光棍一個,一到晚上就難熬得緊。反正裏麵那兩個小娘皮也要死了,就這樣沒了怪可惜的,不如交給我們幾個來弄,也好為大哥你出口惡氣!”
夏留仁話剛說完,周圍人群中就有幾人大聲附和,想來就是夏留仁家裏的那幾個“兄弟”了,有一人高聲說道:“大哥,你有了小銀瓶,不知道我們做光棍的難處!”
眾人頓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起哄,胡豹臉色越發難看,走上一步,伸出一隻缽盂般大的手掌,將夏留仁撥到一邊,啐了一口,罵道:“沒出息的東西!”說著,更不答話,舉起手中的坎土曼朝著騾車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鍾辰護著大車,神情緊張,心裏盤算著,想要突施偷襲,一下子製住胡豹以為人質,又怕拿不下他,反讓大車落入敵人之手。正猶豫間,胡豹已搶先動手,這一下鍾辰便不再猶豫,大喝一聲,手中短劍忽地脫手而出,徑直向著胡豹麵門飛去。
胡豹沒料到鍾辰一出手便擲出自己的兵刃,一愣神間,短劍已襲到自己眼前。好在他身材雖高大但並不笨重,急閃身將短劍讓過。隻見一道寒光在他頰邊一閃而過,帶下幾根鐵線似的胡須,身後不知是誰慘呼一聲,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短劍所傷,不知生死如何。
鍾辰趁著胡豹一閃身的間隙,伸手在大車的車轅下一掏,抽出暗藏在車下的一杆鐵槍,使一招“鳳點頭”,啪啪數聲,逼退了已經爬到騾車上,正準備掀開轎帷的幾人。
胡豹一個不留神,險些著了鍾辰的道兒,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當下定了定神,將手中的坎土曼舞得跟那潑風似的,乒乒乓乓地和鍾辰戰在了一處。
十八般兵器中原沒有坎土曼這一門,但胡豹把它當作杖法來使,倒也有模有樣,再加上身大力沉,招招淩厲狠辣,因此與鍾辰拆了二十餘招,居然並不落下風。
鍾辰使的是正宗的“六合槍法”,一柄長槍在他手中,如同鳳舞鸞翔,靈動翻飛,雖然敵人眾多,但他仍是步履凝穩,槍法絲毫不見散亂。若是與其中一人,甚至是三五人同時放對,鍾辰也不見得會落敗,但他苦在既要與敵人正麵交手,又要顧著身後大車上的兩個女子,一心二用,時間一長,漸漸地就有些左支右絀起來。
又拆了幾招,鍾辰瞅準空隙,使一招“毒龍出海”,將一個使洛陽鏟的戳了一個透明窟窿,從前胸直透到後背,那人鮮血狂噴,眼見是不活了。但立時就有一個補上來,雙手擎著一把厚背薄刃的大斧,直上直下地拚命砍殺,每砍一下便發出一聲怒吼。
鍾辰本就有些氣力不濟,被那人沒頭沒腦地連砍幾下,更加覺得手中的鐵槍愈加沉重,沒奈何隻好退後幾步,後背緊緊靠著大車,死死護住自己身周數尺之地。
夏留仁在旁邊觀察良久,這時見時機已到,將平常用來防身的一把匕首往腰帶上一插,偷偷地摸到車旁,登上大車,心情激蕩之下,顧不得許多,一頭就想往裏麵鑽。忽然他隻覺得右邊腳踝一緊,緊接著就聽啪的一聲,竟被人硬生生地從車上扯下來,狠狠地摜在地下。
夏留仁啃了一嘴的泥,肚裏暗罵不止,顧不得周身疼痛,抬頭望去。隻見一個身穿著灰布短襖之人,定是那個扯他下車之人,一把拉開轎帷,笑道:“小娘子,我來了!”笑聲中,半個身子都已經探入了轎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