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竟然是奸細!”雷典忿忿道,先時還想過有了他可以在這討賊軍中地位變得重要一些的,還慫恿著見了建文皇上,卻是引狼入室了。他擔心的問鄭衛,“皇上沒事吧?”
鄭衛道,“皇上已經逃出來了,隻是如今燕賊確認了他還活著,不會再是寥寥探尋,而是竭力搜捕了!”
“那皇上現在很危險了,不如把他接回來,我們聚集兄弟們,就此起事吧!”如今他們一群人也正處於逃難當中,他不想再顛沛流離了。
“現在還不能,時機未到。”
“那也不能看著皇上處於危險之中,我們坐視不理啊!”
“皇上自有保護他的人保護,我們也會再派幾隻人手去。”
“派誰?”
鄭衛沉吟,派誰呢?皇上身邊需要的是穩重智慧的人,他看向不遠處坐著的李玉橖。
雷典是想去的,見此,道,“如果她也是奸細怎麼辦?”
鄭衛道,“不會的,她家已被抄,父親也為朝廷所害,而且這一路我觀察了,她與姚節是不同的。”
雷典這才想起,這一路,她的確幫了不少忙,得知她家的事後,更是悲痛難持,時時見她,眼眶都有些濕潤,不過幾日,卻是明顯的消瘦了。對於悲傷的人,我們先入為主的總是憐憫,過多的想法就有些犯罪了。他回道,“還有誰呢?”
“還有你們花子幫中的韋佺”,他辦事謹慎,身手也不錯。“還有呢?”
“就此二人了,皇上現在是避難,身邊的人不宜太多!”
雷典沒法,隻得喏喏了。鄭衛走到李玉橖身邊,問道,“李姑娘可還好?”
李玉橖道,“讓鄭先生擔心了,玉橖沒有事”,家被抄,父親被害,母親不知所蹤,現在她已沒有家了,這些與她有著共同目的的人就是她的家。
鄭衛原本有些擔心她一個姑娘,又是從小生養富貴,怕她承受不了這許多,沒想到這麼快便振作了。看向她的眼睛,黑暗中,有光點點,如深潭之水,蘊含著無限力量,自己洵然沒有看錯!當下,便將任務說了,李玉橖抱拳,回道,“玉橖定不辱使命!”
鄭衛點點頭,道,“好,天亮你們就動身,我送你們去。”
晨曦朦朧,露水正濃,鄭衛和姚老頭是約好了見麵的,密林中,玉橖與韋佺一一拜見了,鄭衛又與姚老頭說了些後話,兩下告辭了。李玉橖和韋佺便是跟著姚老頭往梨花坳走,見他一臉嚴峻,也不敢說話。將進梨花坳之前,姚老頭停住了,轉身對了他們,道,“鄭衛既是選了你們,想必也不傻。進了坳中之後,閑言不要多講,裏麵的人並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待我引見,你們隻喚老爺小姐!”
玉橖韋佺疊聲答應,“是”。然後是上山又下坡,迢遞多時,到了一處,料是坳中了,玉橖韋佺四處望去,甚是遼闊,滿滿當當的種的都是梨樹,然虯幹臒然,新芽尚是點點,覺得有些蕭索。姚老頭厲道,“別四處看,好好跟著我,這裏麵有迷陣!”
這是早先就聽說過的,所以當初隨歐陽如是來時便是緊緊記住了路,加上自己尚懂一些堪輿地理,幾番出入都沒有問題。李玉橖等聽了此言,更是跼蹐束手相隨。及到了屋舍前,正是歐陽如是等離開告辭的時候,姚老頭並不知其中許多,隻是上前站了小老翁麵前,介紹道,“請了些圉夫小婢”然後吩咐玉橖韋佺,“叫老爺”,玉橖等聽話,對了小老翁齊齊道,“老爺!”小老翁微笑應答。
如此裝束,自然不是什麼下人,姚老頭明白,歐陽如是也明白,然彼此心知就好了。而且姚老頭也是故意想透些端倪出來,好讓歐陽如是有心理準備,真到危難之時,他也許能幫上忙!歐陽如是想到他想說時自然會說的,不去多問,對了黎妙容道,“這些都是我的朋友,有什麼事情彼此照應一下”。他們在逃難,她是照顧受傷的王伯夫,的確是需要彼此照應的。
黎妙容心中有了希望,臉色稍好一些,道,“放心,你們一路也小心。”她心中一向沒有太大的波瀾,因為她一直在告訴自己,無論玉決能不能拿回來,無論玉決能不能救伯夫的命,無論未來是悲傷還是喜樂,一切都是意料之中。梅采薇又囑咐了章繼等幾件事,彼此一一告辭了,宋無月忽道,“珠兒呢?怎不見珠兒?”這都要走了,她怎麼不出來送送自己呢?
小老翁答,“不知道”,繼而轉頭對姚老頭道,“還以為跟你一起出去玩了呢。”
姚老頭心中一緊,立馬想到了許多,然而又一一否定。宋無月亦是一緊,想她茶珠兒一向很乖不亂跑的,莫非有什麼意外,正想去她房中再尋尋。卻聽了梅采薇道,“她也許是去找卓越了?”
“卓越?
眾人皆驚訝,側耳傾聽,梅采薇道,“她身上的鐵片,卓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今早我遇見了她,就隨口說了一下,然後她就說卓越是她的藺如哥哥,問我他在哪裏,我說卓越昨日不見了,她就說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