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開扶藜穀(3 / 3)

“月兒,這是你的娘親!”“娘?”小小的宋無月放下手中的玩具,呆呆的看著和爹爹站在一起的溫婉女子,盡管看不清臉,但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欣喜,忍不住張開雙手就要去抱她,可那麼用力的擁抱,懷裏卻是空落落的感覺,“娘——”宋無月驚叫一聲,從夢中醒來,而夢中失落的感覺也回到了現實,回蕩在心頭,令她久久不能思考。歐陽如是看著她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將手中的水遞到她麵前,道,“喝點水吧”,宋無月這才醒過神來,環顧四周,兩三多寶槅子,瓶瓶罐罐,比目有致,而藥味濃鬱,似是一間醫館。斯時,頭上的痛楚也漸漸清晰起來,她忍不住“啊”的一聲,舉手去摸,歐陽如是趕緊道,“別動,剛給你包好的。”

宋無月瞪他一眼,“不還是都怪你!”

“怎麼怪我了,又不是我讓你別躲的?”

“如果不是你他怎麼會扔石頭?對了,他人呢?”莫名其妙挨了他一石頭,肯定得討個說法。

“犯了錯,當然得跑了,不然還留下來對你負責啊”

“你不是殺了他師傅嗎?他不報仇了?”

“誰殺了他師傅!根本不認識那人!”歐陽如是說著,恬然踱步,在榆木漆櫃間信手翻撿。隨後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問宋無月道“娘子,是不是很疼啊?”

“走開!”宋無月氣呼呼地躺下,背對著不再看他,突然又覺得肚子一陣空落的感覺,便不客氣地喊道,“我肚子餓了!”

歐陽如是拿起桌上的饅頭送到她麵前晃晃,道“夫君被你冷落了很久,心裏很委屈,你叫聲夫君哄哄我,我喂給你吃。”

“沒門!”

“不吃啊,那我吃了?”歐陽如是瞧了瞧她,果真自己吃了起來。宋無月不作聲,方才夢裏的悲傷還未散去,此時又湧起來,肚子的失落感也就無關緊要了。她努力回想夢中的場景,把夢中那婦人的邊邊角角都思索了一遍,終於模糊地勾勒出了一個母親的形象。如此想著想著,又睡了過去。

彼時,一位戴四方巾,著半短黑邊素袍的人進了屋子,定睛望去,儒雅朗朗,他道“還沒醒嗎?”“沒有”歐陽如是咬著饅頭,隨意答道。“廡房裏備好了酒食,來吃點吧”歐陽如是驚異望去,“你不會給我下毒吧?”男子麵露慍色,偏首道,“不會”,隨即轉身離去,歐陽如是趕緊跟上到了走廊,“璟仁兄總是這麼認真,開個玩笑嘛”

“我不跟你開玩笑,我再問你,那姑娘頭上的傷是不是你弄的?”兩人頓步,竟顯得廊間如此狹矮。“不是,你想想,我會用那麼低劣粗暴的武器嗎?”歐陽如是說著,習慣性要掏出自己的笛子把弄把弄,手一抓卻是一空,他左右探首,“我的笛子呢?”這才發現,一路上忙著宋無月的傷,竟然把自己寸步不離的笛子掉了。

正如姚老頭所言,這笛質乃青玉峰之最頂點所出,而青玉峰頂寒凍非常,遇水成冰,隻生這世上無有之物,蠱雕旋龜,寇脫葶苧,在在有之,可謂現世之上古伊隅,所以自古得陟山者,屈指可數,而詒命而歸者,是一個謎。歐陽如是正是其中一人,這笛質是他與魑魅怪獸激戰時被拋入雪中,砸入山洞,偶然發現的,有天意,有自己的付出,彌足珍貴。

這時他正惆悵悔恨,臉部揪成了一團,就要摽然辟胸了,璟仁卻道,“一個無痛無癢的蠢物竟令你如此,那姑娘卻被你砸成這樣。”

歐陽如是無奈地看著他,歎出一口長氣,為玉笛或是為了他,道“對,你說得是,先吃飯再說”,隨即遁入廡房內。璟仁皺眉,跟入坐定,儒雅拾著,道“你不找你的玉笛了?現在循原路找找興能找到”“蠢物而已,汲汲靡費”這正是他剛才說的嘛,歐陽如是品著美食旨液,不假思索簡言簡語去回他。璟仁聽完冷下了臉,放下筷子起身離桌,道,“我去幫你找!”後繼無聲,他已是幾步踏出了門,歐陽如是目送著,緩嚼慢咽不及說話,又是一著遞入嘴中。卻又聽得他回轉身來門前,“待那姑娘醒了,將灶間的湯與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