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官奇長歎一聲後,繼續道:“若當今隻是重文輕武倒也罷了,隻是近些年來,官家耽於享樂,屢屢有諂媚之徒進獻讒言,打著朝廷名號搜刮地方百姓,進獻寶物博取歡心。
其中最甚者莫過於那領了江南采辦使勾當的褚秀。此賊為了給官家進獻寶物,在荊、揚兩州之地成立造作局,借為天子進貢之名,大肆搜刮江南富戶,並征發當地青壯往東京運送寶物。
江南富戶多與當地官府勾連,雖不敢對褚秀如何,但卻將損失轉嫁給了當地百姓。
各種巧立名目的苛捐雜稅引得江南百姓民怨沸騰苦不堪言。
便在上月,尚書台還收到一封荊州刺史發來的急報,其中言及荊州一地爆發起義,規模之大已波及數座府城。
荊州駐軍承平已久,早已武備廢弛,麵對起義軍是屢戰屢敗,於是上書朝廷請求派兵鎮壓。”
“不知朝廷是如何回應的?”秦少君問道。
“官家得知此事後龍顏大怒,命殿前司都指揮使申屠景領大將軍之職,點齊馬步軍五萬,掛帥出征。
“這民變乃是因奸臣搜刮地方激起,當今不思安撫百姓,反要發兵鎮壓?”秦少君難以置信道。
“是啊,老夫數度盡忠諫言,全被這昏君置之不理。於是,老夫一怒之下便遞上了辭呈。
按大隨慣例,朝中三品以上重臣辭官,天子為表惜才之意,都會象征性的挽留。
可笑的是,這昏君竟絲毫不加挽留,而是直接準奏。”
“哈哈哈哈!我大隨有如此昏君在位,朝中盡是奸臣當道,如此又豈能長久啊。”
說起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宋官奇一時間情難自抑,身形微微顫抖著。
他的笑聲傳入秦少君耳中顯得無比悲涼。
這時,一旁的閔化也接話道:“這些年,朝廷行事確實是愈發不像話了。
龍牙衛行事蠻橫霸道,已經有不少勢單力薄的小門派遭其抄沒。
若是他們觸犯了大隨律法也罷,可偏偏是被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拿去給龍牙衛祭了刀。
龍牙衛直屬皇權,如此行事很難不是出於天子授意。
老夫身為武林盟主,卻不能為這些武林同道主持公道,實在是有愧地聖之名。
若是再年輕十歲,老夫也難保不會效仿塗蒼那魔頭,率武林群雄一齊掀翻這大隨天下。
隻可惜,如今的閔化早已不似當年那般意氣風發,而是變成了一個行事瞻前顧後,軟弱無能的老頭子。
因此,老夫才生出了退位讓賢的心思。尤其是這次謀劃不當,令魔頭塗蒼脫困,讓老夫更加堅定了卸任盟主的決心。
往後的武林需要一位年富力強的盟主帶領,我這個老家夥也是時候給你們年輕人讓位了。”
正好借此次龍門大會之機,從年輕一輩中挑選出一位能夠領袖群倫的武林盟主,率領我輩武林中人撥亂反正,還這世間一片朗朗乾坤。”
聞言,秦少君道:“晚輩才疏學淺,擔任一派掌門已是勉力為之,又如何擔得起如此重任。”
“嗬嗬,你不必過謙。這次龍門大會上,老夫遍觀年輕一輩,也隻有你能當此大任。”閔化如此言道。
見秦少君仍是麵露難色,一旁的宋官奇便出言道:“武林盟主不僅肩負著率領正道武林鋤強扶弱、扶危濟困的責任,還需要能夠緩和江湖與朝廷的矛盾,因此它的人選除了武功能夠震懾群雄外,還必須要具備一定的威望,既不能與朝廷太過親密,又不可與朝廷過於疏遠。
因此似通天鏢局、四海幫、雷鳴堂這些朝廷扶持的門派便不在考慮之內。”
秦少君言道:“嵩嶽寺全性、玄武派張遠坡,這兩人都是出身四神道統,又是五聖傳人,如何不能做得盟主?”
一旁的閔化搖搖頭道:“大相國寺被封為皇家寺院,其住持受封為國師,當今尊釋抑道之意十分明顯,嵩嶽寺與大相國寺同為釋教,其立場必然偏向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