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江湖?
恐怕很多人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蘇紅櫻的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
碎紙屑一樣的雪花仿佛是被人從天上撒了下來。
紛紛揚揚地飄落。
一襲紅衣的蘇紅櫻站在冰天雪地中,一頭齊肩的長發僅用一根纖細地紅繩綁著。
她緩緩抬起頭,細長又漆黑的眉毛下,一雙黑玉般的眸子盯著飄落下來的雪花。
幾片雪花落進了她那漆黑的眸子裏,瞬間就融化了。
兩滴水珠從她的眼角滑落了出來。
這水珠也不知是融化的雪水,還是她的淚。
應該是雪水吧!
她隻不過才十八歲。
這樣年紀的少女又怎會輕易流淚呢?
花兒一樣的年紀,該是何等的爛漫天真!
她這個時候應該在萬千繁花中起舞,受無數青年才俊注目才對。
可她又為何把自己留在這冰天雪地中呢?
而且一待就是五年。
在這五年裏,她的身影總是如此的單薄,總是狠心地讓這裏的寒冷一遍一遍地刺進她的肌膚裏。
為何一個少女要如此心狠地對自己?
紛揚地雪花似也不忍看到這個少女,飄落的方向稍作偏離。
“師父!”
蘇紅櫻一聲輕吟,迷蒙的雙眼看著天空,似看見一道偉岸的身影掩映在潔白的雪花之中。
“不,不是師傅,師傅早已經死了。”
蘇紅櫻眉頭緊皺,嘴唇輕顫,在心裏提醒著自己。
她盯著天空再仔細地看了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雙漆黑的眸子被眼皮蓋住的瞬間,兩滴淚珠從中滾落了出來。
滾過紅彤彤的臉頰,從細嫩的下巴滴落,正巧落在了兩片雪花上。
雪花瞬間融化,滴落進雪地,在銀白的雪地中留下了兩個小孔。
嗤——
忽然,蘇紅櫻抬起了手。
粗糙的手,骨節稍有些粗,虎口上結了一層厚厚的老繭。
少女的手不該是這樣的。
少女的手應該是纖長又細嫩,就像青蔥。
可如果這隻手握了五年的刀,那它就應該是這樣的。
蘇紅櫻握的這把刀也很奇特。
這把彎刀長不過一尺,和普遍的刀比起來又短又小。
蘇紅櫻握著這把刀,就像是握著一彎弦月。
這樣一把刀很難讓人感覺到威脅。
但若是有識貨的江湖人看到這把刀,一定會頭也不回地溜走,溜的越遠越好!
弦月一樣的弧度,弦月一樣銀白的刀身。
這麼美麗的刀不知劃過了多少人的脖子,在多年前就已在江湖上有了響亮的名字。
月如鉤!
可蘇紅櫻揮舞起月如鉤來時,恐怕不會有人會覺得害怕。
手腕輕巧地用力,月如鉤便也跟著翻轉,輕劃。
刺。
挑。
撩。
斬。
劈。
削。
揮。
七個動作,不同的組合下,竟有一百七十多種變化!
冰雪,紅衣,月如鉤。
三者交織成一幅幅動人的畫卷。
小半個時辰過去,蘇紅櫻已將所有的動作做了七輪!
可在如此繁複的過程下,這片雪地上卻隻有幾道淺淺地腳印!
這時,蘇紅櫻已進行到了這一輪的最後一種變化。
揮!
隻見她目光堅定,月如鉤的刀鋒飛快地劃過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