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鐵笙道:“知道了,請前輩放心。”
說完,循著“百草逸叟”所去的方向疾追而去。然而,耽誤了這半天,老鬼早已失去蹤跡,奚鐵笙追了將近五十裏,連一個人影也未見到。
奚鐵笙不敢遲疑,因為“百草逸叟”的行蹤,關係兩位前輩的命運,心想:他此次逃脫,絕不會藏在邙山,而附近的大山以王屋山較近,我何不一直往北,到王屋山找找看。
出了邙山,在小鎮上打了尖,又帶了幹糧及飲水,徑奔晉豫邊境的王屋山。
王屋山有三重,其形如屋,傳為軒轅訪道之處,頂有接天壇,東有日精峰,西有月華峰,中有黑龍洞,前有太乙池,即濟水發源處。
奚鐵笙徑奔黑龍洞找了半天,沒有下落,這時已是初更時分,再向西麵的月華峰奔去。
一輪明月掛在東邊,山中景色十分優美,但奚鐵笙此刻無心欣賞,徑奔月華峰頂。
將到山洞,突然聽到一個絕壁之內發出一聲慘叫,聲音淒厲,似是將臨死亡邊緣時所發,不由吃了一驚,循聲趕去。
對麵是一個絕壁斷崖,在那絕壁一半之處似乎有一個山洞,洞口被山蔓草之類遮住,而剛才的慘叫就是從那裏傳來的。
奚鐵深知有異,到了絕壁之下,仰望洞口,估計有三五十丈,雖然無法攀登,但以他目前的輕功,尚難不倒他。他抖臂點足,直拔十五六丈,吸貼在絕壁上,再納一口真氣,又上升十三四丈,這時相距洞口已不足十五六丈了。
兩次拔升,已經到達洞口,這山洞很小,一個人要想進入洞中,必須低頭彎腰,而那些整草也十分綿密,僅有一個縫隙可以側身而入。
奚鐵笙不敢大意,撤下背上的長劍,進入洞中,一入洞口,洞徑又寬敞起來,但卻十分黑暗。
他分心戒備,貼壁緩緩向內走去,估計走了三五十丈,突聞洞內傳出“刷刷”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撕裂絹綢,又好像在剝獸皮。
奚鐵笙小心翼翼地躲到一個石室門外,自門縫中向內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差點大聲呼叫。
原來石室中牆壁之上掛著無數的人頭、人手和心肝五髒,地上石槽中堆著人體肉塊,鮮血淋淋,慘不忍睹。
而這些殘肢敗體都好像是些小孩子,隻有一個是大人,那就是“百草逸叟”剝去頭皮揭開腦殼之人。
顯然,剛才發出的慘呼正是這個被揭開腦殼之人,隻見“百草逸叟”腰上紮著圍裙,右手伸入那被害之人的腦殼之中。
奚鐵笙何曾見過這等殘酷的場麵,不由暴怒,集十成真力推出一堂,競將石門震得粉碎。
“百草逸叟”竟似未聞,右手插在那死人的頭蓋骨中,仍未收手,硬以肩頭接了奚鐵笙一掌。
“蓬”地一聲,“百草逸叟”左肩被擊的粉碎,頹然收手,踉蹌退到牆邊。
他一看是奚鐵笙,不由麵色猙獰,臉上肌肉扭曲,厲聲道:“小子,這一次可不能再埋怨我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奚鐵笙冷笑連連,道:“老賊,武林傳出,你是一位曠世神醫,而且為人剛直,雖有點怪僻,卻不失為正人君子,哪知你是一個殘忍的劊子手!”
“百草逸裏”氣極敗壞的道:“完了,就是那幾個老鬼殺了我,我也無能為力了!”
奚鐵笙厲聲道:“老賊,你殺了這許多人,又將他們的屍體分解開來,他們與你何怨何仇?”
“百草逸叟”仍然喃喃自語,道:“我李百器一生之中從不欠別人的情,此番雖仍未達到救人的目的,但錯不在我,是你小子連連破壞,希望神明共鑒……”
奚鐵笙不由一震,一顆心直往下沉,凝視那被揭開腦殼的屍體,喃喃道:“難道……難道……家師樂逸?你……你正在為他……治療?
“百草逸叟”突然抬頭,雙目中射出無比的怒氣道:“小子,他雖不是你師父樂逸,卻與他失去記憶的奇症大有關係,老夫能以‘蟠龍刀’的腦髓,移植到你師父腦中,那知功敗垂成了……。
奚鐵笙好像一下子掉落冰窖之中,原來這是“蟠龍刀”的屍體,此人一生為惡,死得並不冤枉,但那些在牆上掛著小孩子的殘腿斷手又是誰的呢?難道小孩子也是壞人?
“百草逸叟”知他的心意,道:“那是一些猿猴的頭顱和肢體,乃是老夫解剖研究之用,唉,完了一一”
了字未落,隻聞“蓬”地一聲,“百草逸叟”身後的石牆開了一個小門,他翻身進入門內,石門又重行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