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遠遠來的一隊駱駝,帶給莫還一陣莫大的欣悅,他桀桀啞笑了幾聲,自語道:
“救命的人來啦!”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發出陣陣呻吟之聲,又候了一刻,那隊駱駝,才漸漸的走到了麵前,莫還沙啞的叫了一聲:“救命……救命啊!”
這聲音,果然使得駝隊停了下來,騎在第一匹駱駝上的一個人,立時由駝背上跳了下來,口中咦了一聲,用濃重的四川口音道:“是哪一個叫救命?”
說話的這個人,是一個頭纏白布的矮子,他隻是這駝隊裏的一個夥計,至於駝隊的主人,卻盤腿坐在後麵的駝轎上,這個人是一個高大身材,滿麵胡子的胖子。
莫還這時又發出了第二聲呼叫:“救命呀!”
坐在駝轎上的胖子,皺了一下眉頭,道:“怪事!馬七你看看去!”
那個矮子答應了一聲,循聲找去,他才走出幾步,就見沙地裏爬過來一個枯瘦的老人,馬七微吃一驚,用手裏的燈向前照了一照,道:“是誰!不許亂動!”
莫還此刻情形真是狼狽不堪,他內外傷勢都極重,再加上饑寒交迫,真可說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這時聞言,他啞聲道:“兄弟……救救我,我快死了!”
馬七回頭對後麵的胖子道:“是個老人,大概是受傷了!”
語畢,他就上前數步,低頭細看了莫還一下,嚇得大叫了起來,駝轎上的那個胖子同另外兩個夥計,都跑了過來。
莫還伏在沙子裏,喘道:“昨天過去了一幫子馬……馬賊……他們搶了我的牲口……
還殺傷了我……我……”說著頭一栽,當場就昏死過去。
駝隊的那個胖子,人稱塞外熊,姓秦名雷,是一個走沙漠的人物,數十年來,來往川甘道上,載運茶葉、布匹、藥材等,很賺了一筆錢,為人也很慷慨,數十年來,沙漠裏的刀客馬賊,他都弄熟了,別人走不通的,這塞外熊秦雷卻能通行無阻。
睹狀之下,他吃了一驚,一隻手摸了一下他臉上的大胡子,對左右道:“快!快!
把他給翻過來!”
那個叫馬七的人,趕忙把莫還翻過身來,秦雷低下身子看了看,又撥開了莫還的眼睛看了看,大聲道:“把我那個黑葫蘆拿過來!”
立時就有人自駱駝上把他那個黑葫蘆拿了過來,秦雷接過打開葫蘆蓋子,把莫還嘴巴撥開,灌了一些黑色的酒進去。
塞外熊秦雷不愧是個久走沙漠的人物,他還會一些急救之法,當下蹲下身子,用兩隻大手,在莫還兩肋上用力的推按了幾下,過了一會兒,莫還果然發出了哼聲,口中含糊的道:“我好渴……水……水!”
秦雷嘿嘿一笑道:“你醒了,很好,我可不能給你水喝,你身受重傷,一喝水可就完了!老兄,你要是不急,就跟著我們駱駝走一程,怎麼樣?”
莫還眨動一雙死魚似的眼睛,向在場的幾個人看了看,他那張老臉上,帶出了一絲偽裝的笑容,點了點頭道:“謝謝你了,我跟你們走吧!”
秦雷歎了一聲道:“你真倒黴,這種事沙漠上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怎麼會偏偏叫你給碰上了!”
說罷親手把莫還給扶了起來,抱上了他自己所乘坐的駝轎,吩咐駝隊繼續前進。
在這位慷慨仗義的秦雷救助之下,莫還總算撿回了一條殘命。
第十天,這隊駱駝已經來到了一個叫“搭克蘇”的地方,這是一個接近甘肅的塞外小鎮,鎮上所居住的幾乎全都是來往沙漠的客商,他們所居住的房子,也全都是一些用羊皮搭成的帳篷。
這十天之中,駝隊的主人塞外熊秦雷,對莫還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在他眼中看來,莫還隻不過是一個可憐無依的老人。
因此,到了搭克蘇之後,秦雷就老實的告訴莫還說:“老朋友,你要是願意的話,你就留下來,我秦雷也不在乎一個吃閑飯的人,你看怎麼樣?”
莫還這時看來已大致複原了,十天以來,他已對秦雷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他知道,這秦雷是一個極為富有的人。
金錢——莫還想到了錢,這是他眼前認為最需要的東西了。
一旦有了錢,他就可以改變眼前生活,老實說,江湖上的生涯他實在也過厭了,如果有了錢,在這塞外地方,他不但可以逍遙的享受餘生,而且也就不必再愁冷月平對自己糾纏不休了。
有了這種心意,他立時一口答應了下來。
駝隊就在搭克蘇停了下來,塞外熊秦雷的家也居在這裏,秦雷在這裏有大群的駱駝,另外還有一個往內地販送牲口的大馬場,養有牛馬數千頭以上。
莫還在搭克蘇住了三天,已然把秦雷全部的情形都摸清楚了,以後所要做的事情,簡直是太容易了,在莫還如此一個身懷奇技的老江湖看來,這種事情容易得如同探囊取物,可憐的秦雷,一番好心救人,結果卻落得了一個身遭橫死的下場!
自此以後,莫還就接收了秦雷所有的財產,他由一個殺人放火無所不為的江湖人物,搖身一變,變成為一個沙漠裏富比王侯的大客商。
他並且為自己改了個名字叫“常樂福”,由於他那一身奇異的武功,不久,這沙漠裏半壁江山,已完全控製在他的手中。
莫還雖是極力的掩飾他本來的麵目,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久,人們也就都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
在甘青道上,這位常樂福擁有上萬的駱駝,手下的人在數千以上,另外他還控有兩處馬場,在“搭克蘇”建起了一座宮殿似的住宅,美其名日“北風館”。
常樂福——也就是昔日的莫還,在北風館裏,真正可以說是納福了。
生活的優裕,使得他發福了,他那原本斷了的一隻手,現在已裝上了一隻純金製成的假手,因而在半年的時間裏,他博得了一個“金臂王”的綽號。
金臂王常樂福的大名,在整個的西北道上,提起來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常樂福在囊括了整個北部沙漠之後,已用不著他親自出麵做什麼了,他手下的家奴多在千名以上,所有川甘道上的客運,已完全由他包辦,任何人是不能接上一手的,今日的莫還,比之昔日的情形,真正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在北風館裏,這位富比王侯,年邁的老人,卻老不知恥的納了三房侍妾,常樂福真是享盡了人間豔福。
現在,他再也不去想昔年風塵中事了,當年被囚雲貴十萬大山之事固然是絕口不提,就是對冷月平這個人,他也不會再去想了。
常樂福雖已年過古稀,可是由於他早年艱苦的生活,卓絕的內功,練成了鋼鐵似的身子,至今看起來,仍然是精神抖擻,麵放紅光。
他人本來矮小,這時一發胖,看起來更覺得醜陋不堪,他頭上的長發,也都變成了銀白的顏色,除了偶然的機會,他在場子裏練一練功夫,絕大部分時間,他是不會想到“武功”這兩個字。
一個富有的人,是吃不得苦的,常樂福雖然博得了“金臂王”的綽號,可是已很少再見他動武了。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之間,又是一個年頭過去了,北風館裏笙歌不輟,金臂王常樂福看來精神更加健旺了。
這時候生命對於他該是多麼具有意義,多麼可貴,他特地自製了幾種延年益壽的補品服用,並且開始在“靜坐”上大下功夫,由他那紅光滿麵的外表上看去,誰敢肯定他能活多久?也許一百歲都能活!
可是我們再轉過頭來,看看事情的另一麵,想法就不相同了。
可憐的冷月平,這兩年以來,為了要找尋莫還,他真是吃盡了苦頭,南七北六十三省他幾乎踏遍了每一個縣城,可是莫還這個人,就不知到哪兒去了。
冷月平是自己結上了死結,如今是沮喪不堪。
對這位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他絕不甘心如此就罷手,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他,然後再手刃了他。
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他騎馬來到了“搭克蘇”,這就像有鬼使神差,又像是冥冥中早有安排,竟會使他來到了沙漠。
如今的“搭克蘇”已完全是屬於“金臂王”常樂福的地盤了。
自從常樂福來此以後,這塞外的小城,已換了一番景色,由於常樂福手下多是漢人的緣故,所以搭克蘇無形之中,在沙漠裏已成了一個漢人城!
這裏的一切建築、語言、風俗,如今都帶著很重的關內氣息,正因為如此,冷月平才會想到了這裏。
他本來是想在此歇一天,第二天即行他去的,可是想不到,竟然在這個地方病倒了。
搭克蘇北邊有一個馬回回開的小客棧,名叫“憶江南”,生意不惡,因為這個客棧名字雅,久走沙漠的漢人,突然看到了這“憶江南”三個字,誰都會不自禁的想到江南風光,因此也就會住進他這個客棧裏。
冷月平就下榻在這家客棧中,客棧老板馬回回,對如此一個神俊的年輕人物,很是驚奇看重,所以也就特別的盡心照料。
可是馬回回卻沒有料到,冷月平病得如此厲害,無可奈何之下,馬回回還為他請了一個本地的郎中,並且囑咐一個叫“郭順”的夥計,專責照顧冷月平的起居!
這一場苦雨,下了足足有七八天,院子裏積滿了水,東一攤西一攤,矮小的夥計郭順站起身,推開了窗子,皺著眉頭道:“這個雨我看停不了啦!”
說著他回過頭,看著炕上的冷月平,歎了一聲道:“冷大爺,你這個病我看是真不輕,要不要你拿幾個錢,我到別的地方去找大夫來……”
冷月平搖了搖頭,苦笑道:“不用,我的病我知道,是這幾年奔波勞累太甚,再加上初來沙漠水土不服才倒下來的,幾天也就好了!”
郭順點了點頭,又歎了一聲,彎下身子,又拿起了扇子扇他的爐子!
爐子上架著一個藥罐子,哧哧直響。
郭順扇了一下扇子,又抬起頭道:“大爺,你一個人在內地不好嗎,跑到這地方幹什麼呀!我看你樣子不像是走駱駝的。”
冷月平搖了搖頭道:“我本來就不是走駱駝的,我是來找人的!”
郭順摸了一下頭道:“找人?找著沒有呀?”
冷月平又搖了搖頭,咬了咬牙,道:“沒有,我看永遠也找不著他了……”
郭順正要說話,院子裏突然傳來了幾聲馬嘶,並有人在大聲的說著話,又像是在吵架,他趕忙走過去,把窗子推開,就見雨地裏,站著三個大個子,每個人都披著一件油綢子雨衣!
三個人都牽著馬,正在跟棧主人馬回回爭吵!
郭順一看三個人的臉,就趕忙把窗戶關上,嚇得臉上變色道:“媽的,這三個閻王爺又來了,我們老板馬回回可慘了!”
冷月平聞言立時坐了起來,一怔道:“什麼閻王爺?”
郭順歎了一聲,擺手道:“冷大爺,你別管,這些人誰敢惹呀!媽的,惹惱了他們,立即翻臉殺人,在他們眼裏,殺一個人真好像殺一隻狗似的!”
冷月平劍眉微皺道:“啊!有這種事?莫非這裏的官家不管?”
郭順又歎了一聲,道:“大爺你可真是……這地方還談什麼王法?”
說到此,聲音放小道:“大爺,你總該知道‘金臂王’常樂福這個人吧?”
冷月平搖了搖頭道:“金臂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郭順氣得直搖頭,擺手道:“得啦!大爺你就別問了,你連金臂王這個人都不知道,還問個什麼?告訴你大爺吧,他就是這裏的王,不要說這裏,整個的沙漠皇,他也是王!”
說著,聲音突然又放小了,一隻手遮著半邊嘴道:“這三個閻王,就是金臂玉手下的人,他們可是什麼都敢做,誰也不敢惹他們!”
才說到此,就聽得院子裏,那三個人的聲音叫得更大了,其間還夾雜著馬回回低聲下氣的聲音。
冷月平這幾日受了馬回回善心的款待,此時聞聲,他實在躺不住了。
隻見他冷冷一笑道:“郭順,來,把我的衣服拿過來,你扶我起來看看去!我要看看這三個閻王是什麼人物!”
郭順嚇得臉色發白道:“我的爺,你是活膩了吧,憑你這個樣兒……”
冷月平苦笑道:“我隻是看看,他們是要錢吧,我有!”
郭順一聽,立時咧嘴笑道:“我的爺,你……唉!一點不錯,他們是要錢,隻是……”
冷月平冷笑了一聲道:“你快扶我看看去!”
郭順走過去為冷月平披上了一件長衣,慢慢把他扶下床來,冷月平一隻手在郭順肩上一搭,人就站了起來,郭順被壓得哎喲一聲,差一點趴下來,嘴裏道:“輕著點,我的爺!”
他還真看不出來,冷月平如此一個病人,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勁,一個勁的翻著眼去看冷月平。
二人走到了窗前,院子裏雨下得更大了。
雨聲雖大,仍蓋不過那三個人怒吼的聲音,冷月平一把推開了窗戶,隻見那三個彪形大漢,正好站在眼前。
他們本來是在雨地裏,因為雨大了,才站到廊簷下麵,冷月平一眼便看出,這三個家夥絕非善類。
隻見他們每人牽著一匹大馬,馬上都帶著兵刃,三個人都是大個子,為首一個,生著滿臉的胡子,濃眉大眼,站在麵前,活像是一座塔!
他身後兩個人,一個紅臉,一個黃臉,都壯如狗熊似的,那個店老板馬回回站在這三個人麵前,就好像是小人國裏來的一樣!
這時,就見那個臉生胡子的大漢口中厲聲罵道:“奶奶個熊,來一次沒錢,來兩次也沒錢,要是人家都學你這個樣,咱爺們去喝西北風!”
馬回回嚇得直作揖道:“三位爺,一千兩打死我也湊不出呀,這幾天天下雨生意本來就不好……”
才說到此,那個黃臉大漢跨上一步,掄了一個耳光,隻聽“叭”一聲,馬回回被打得一個跟鬥栽在了雨地裏!
他由雨地裏爬起來,順著嘴角往下淌血。
黃臉漢子又一上步,伸手就像抓小雞似的,一把把馬回回給抓了回來,嘴裏厲聲道:
“你拿我們哥兒三個當猴玩是怎麼著!他媽的,今天沒有一千也得八百,要不然我摔死你個舅子!”
說罷,一下把馬回回舉了起來,作出一個要摔出去的樣子,嚇得馬回回鬼似的叫了起來,一麵哭道:“我的爺,你千萬可別摔,快放下我來,我想辦法給你借好了!”
黃臉漢子嘴裏罵了聲:“賤骨頭!”嗵一聲,把馬回回放了下來,他身邊那個紅臉大漢哈哈一笑,一腳踢在馬回回屁股上道:“快去,一千兩,少一個剝你的皮!”
馬回回被踢得身子一栽,他這時簡直成了個泥人,回過身來叩頭道:“爺爺,八百兩我還不一定借得到,一千兩我死了也沒辦法呀!”
紅臉大漢嘴裏罵了一聲,正要衝出,忽聽身後有人咳了一聲道:“朋友,手下留情!”
三名大漢一心詐錢,哪會注意到後麵還有人,這時聞聲一齊轉過身子,這才發現,就在身後不遠一個窗戶裏,站著一個一臉病容的少年人。
仨閻王在此地是何等人物,眼睛裏怎會看上這麼一個人?當時都不禁勃然大怒。
那為首生有絡腮胡子的漢子,哈哈一笑道:“小夥子,你他媽的少管閑事,睡你的覺去吧,這事情你管不了!”
冷月平咳了幾聲,對郭順道:“你快去把馬回回扶到我屋裏來!”
馬回回這時見狀,嚇呆了,他哭道:“冷相公,你少管閑事吧,他們可不是好惹的,一千兩銀子我還有辦法去借!”
紅臉漢子大笑道:“他奶奶的,你這回才說了實話,還不快借去!”
馬回回正要走,冷月平嘻嘻一笑道:“馬老板,一千兩我有,我借給你,你快進來!”
馬回回一呆,這時郭順已跑出來,扶著他道:“冷大爺是真有錢,他能借給你,快進去吧!”
馬回回將信將疑的就隨著郭順走到了冷月平的房中,冷月平吩咐道:“關上門!”
郭順忙把門關上,馬回回嚇得直抖道:“我的爺,你別是開玩笑吧,你的店錢還沒給呢,哪來一千兩銀子呀!啊呀……這仨閻王可是要殺人的呀!你快讓我出去想辦法吧!”
才說到此,那仨閻王已走到了窗前,那個滿臉胡子的漢子一拍窗戶,道:“好小子,你說話算話,一千兩就向你要啦,你拿出來,咱們是一了百了,要是拿不出來,嘿嘿……”
馬回回嚇得連連搖手道:“閻王爺,這位相公有病,他連房錢都沒有,哪有一千兩銀子借給我呀,這是我的事,你們可不要牽連人家呀!”
紅臉漢一瞪眼道:“混蛋!媽的,今天沒有錢,老子把你們蛋黃都給擠出來……”
話未完,冷月平突然嘻嘻一笑道:“別說一千,十萬我也有!”
仨閻王立時麵上一喜,可是冷月平卻接著雙眉一挑,冷冷的道:“隻是就怕你們不敢要!”
仨閻王都怔了一下,紅臉漢子霍地濃眉一挑,大罵道:“他媽的!”一伸手,當胸直向冷月平身上抓來,可是他的手方伸到冷月平胸前,就見這位帶病的少年冷冷一笑,左手微微一抬。
他那隻看來白皙的手,不偏不倚的已叼在了這紅臉漢子手上,冷冷一笑道:“你差老鼻子了,朋友!”
語落,左手輕輕向外一揮,那紅臉漢子口中一聲大叫,那肥大的身子,就像是一個球似的,足足摔出去丈許以外,“砰”一聲,撞在了牆角上,頓時就昏死了過去。
其他二人見狀,同是一怔,那個黑麵亂須的大個子一聲叱道:“好小子,你敢動手打人!”
說時,一回身,已自馬鞍旁,抽出了一口厚背鬼頭刀,他向前一上步,這口刀由上而下,直向著冷月平頭上猛砍了下來!
冷月平微微一抬頭,右手向上一舉,僅僅伸出了四根手指頭,看起來可真是險到了極點,虯須漢子鬼頭刀落下的刹那之間,冷月平的手指頭,不偏不倚的正正的捏在了他的刀鋒口上。
這種情形,使得在場的諸人都嚇得叫了起來,那持刀的虯須漢子更是嚇破了膽,隻見他臉色發青,用力的向外奪刀,可是任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也未能把那口刀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