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劉垣大聲說道:“我們就是擔心父親被那歐陽……小叔叔所惑,中了他的圈套啊,現在我們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現在若投降,不要說前麵‘打算法’的事兒,就是我們帶兵拿下老鼠隘,那也是造反滅族的罪啊!”

劉整怒道:“歐陽兄弟於我有大恩,你們如此,他定然以為是我所指使。為父還有何麵目見他!”

“父親!”劉垣不以為然:“他都跟你割袍斷義了,再見麵就是生死仇敵了,還顧忌這些!孩兒就不該手下留情,故意讓炮打歪了一些。”

劉整其實已經被說服了,還是忍不住輕蔑地說道:“就憑你那幾炮?也不看看今天沒傷到別人倒把自己人傷了幾個。”

見歐陽瀟瀟失落而回,呂文煥也知道他勸說失敗,便組織大軍建立水寨,準備實行圍三闕一的戰術。但神臂城本為對抗蒙古圍城所築,豈能沒有充足的糧草。歐陽屢次進言速戰速決,呂文煥隻認為他一個江湖中人紙上談兵,不予理睬。

圍困了半月,一隊五百人的蒙古小隊卻乘船突圍而入,顯然是蒙古人先期救兵到了。領兵的正是劉黑馬的長子劉元振。

劉整大喜,大辦宴席犒勞劉元振部。劉元振說起劉黑馬病重,然而力排眾議,不敢涼了歸降壯士的心,派自己前來相助,後期還會有援軍趕來。

劉整聽得感動,覺得自己在大宋被人人算計,而劉黑馬卻待之以真誠。這五百軍士雖然是杯水車薪,但派自己長子前來,顯然是以做質子的坦誠。當下就準備起草一份正式的降書,並折箭為誓來回報劉黑馬的信任。於是他差人去喚瀘州城第一筆杆子許彪孫來起草降書。

這許彪孫乃是狀元出身,本為四川製置司參謀官,現辭官寓居瀘州。見到劉整說道:“生死事小,失節事大,劉將軍請三思!”

劉整歎道:“某何嚐願意投降,但朝廷奸佞苦苦相逼,某實無奈啊!先生,還是替劉某寫一封降書吧。”

許彪孫搖頭道:“劉將軍,你可以有辦法的,待老夫教你如何?”

劉整正要相問,旁邊的楚明義早已經不耐煩了,說道:“許觀使,請執筆吧!”

許彪孫指指那筆,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說道:“此腕可斷,此筆不可書也!”說罷,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劉整驚呼:“先生,你.”

許彪孫哈哈大笑:“老夫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出門的時候我全家都已服毒,要老夫的命容易,要我屈身事賊,做夢!劉將軍,你要麼學老夫,要麼就留個千古罵名吧!哈哈哈.”笑聲漸低,倒地氣絕。

劉整聽得羞愧萬分,但也知道自己回不了頭了,對楚明義說道:“厚葬了吧。”

呂文煥見蒙古援軍到了也怕夜長夢多,終於決定開始強攻。劉整散盡家財重賞部下,守軍悍勇異常。加上這神臂城確實易守難攻,連日來雙方傷亡慘重卻始終膠著。

歐陽瀟瀟眼見這大規模攻城戰自己沒什麼用武之地,也是心焦不已。他向呂文煥獻計,晚上夜攻東門,自己從北側城牆潛入瀘州,刺殺劉整。

夜間攻城在冷兵器時代可是大忌,因為夜間能見度不夠,這麼多人攻城必須要打火把,敵人看得見你,你卻看不見敵人。所以一般隻有夜間襲營,而無夜間攻城。好在隻是佯攻,投石車一個勁砸,並不讓兵士的性命去填,呂文煥也就答應了。

當夜,東門水陸齊動,投石車發射的火彈照亮了整個天空,火彈讓東門附近燃起了熊熊大火。而兩個黑影在北門附近幾個起落就竄上了城牆,進入城中的他們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劉整府邸,埋伏在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