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打到最後,過程如何雲白穀已經記不清楚,隻知道南楚不會就這麼放過北遼任期在繼續靜養多年,雖然雲白穀很不想承認,但那位年輕皇帝卻是有幾分手段。
最後的最後,這場持續了一年多的戰事以北遼軍主力全滅,整座北遼淪落為南楚的附庸而徹底落下帷幕。
此戰之後,身為紫恒天天主的雲白穀主動對外宣布,紫恒天解散,這座曾經是天下魁首的江湖門派,經此一役,徹底消失在曆史的車輪之中,而當初紫恒天上活著的一些人,願意去長安城做官的,如徐淮安、紫恒、虞北等,皆是去了長安城,不願做官的,如郭雪寒,一眾心念江湖的老人,退隱江湖,不問世事。
原本這座天底下最熱鬧的江湖門派,人走茶涼,隨處可見的落魄,沒人相信,這裏曾經也有過輝煌的曾經,隻是山頂之上,那座名為冠天樓的樓閣依然聳立,聽山下人說,那裏頭住著的,是如今的天下第一,也是這座紫恒天的主人,叫什麼,雲白穀。
“紫恒天雖然沒有了,但那座山還是我家的,這點小小的要求,皇帝不會不答應吧。”雲白穀與一位衣著華麗的年輕人相對而坐,兩人身邊並沒有別人。
“自然答應,隻是沒想到,心高氣傲的你會如此好說話。”李懿笑了笑,心平氣和的與雲白穀對坐而談。
“不可否認,你是個好皇帝,是一個比你爹更讓百姓愛戴的好皇帝,我肩頭的擔子是看著人間太平,有你這麼一個好皇帝,最起碼,百十年呢,沒什麼戰火能燒起來。”雲白穀慵懶的躺在躺椅之上,手中輕搖折扇,好不愜意。
“當真不願去宮中撿個官當當?”李懿輕笑一聲問道,兩人之間的隔閡,似乎隨著兩人身份的徹底轉變,隨著兩人經曆了那場戰事之後,悄然消散。
“不去,京城之中對我的意見太大,文人的嘴殺人的刀,我何必自己去找不痛快。”雲白穀擺了擺手,思緒似乎回到了大戰落幕後的某一天。
“憑什麼
是啊,憑什麼,
憑什麼他隻是想看看江湖,走走江湖,感受感受江湖的年輕人,隻能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站在窗戶前頭朝外麵瞅瞅啊。
憑什麼,他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隻是因為生在了江湖裏頭就該這麼糊裏糊塗的死在江湖裏頭啊
憑什麼,這份本就輪不到他的責任偏偏落在了他的身上,
憑什麼,一個正值芳華正茂年紀的年輕江湖人,怎麼就活的這麼累,活的這麼不順心啊。
憑什麼,天下第一,前後五百年最年輕的天下第一,怎麼就活的這麼不痛快啊,憑什麼啊。
他才多大啊,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你們這麼做,對得起良心?你們每天晚上,真就睡得安穩?就不怕那天睡著了,被人割去頭顱當球踢!
已經死了很多不該死的人了,那天下黎民百姓不作為,各自都是問心無愧,我無話可說,我也說不上什麼,可你們呢,一個個位居高位,俯瞰世間,把天下當棋盤,無論是誰都能成你們的棋子,整天抱著一個所謂的天下太平?
我呸,你們睜開你們的狗眼好好看一看,這天下,真的就太平了?這江湖真的就順了你們的心思了?
你們都別忘了,不是他欠你們的,是你們,乃至整個天下,都欠他的。”
這個曾經不管是在廟堂上還是江湖裏都是寂寂無名的老儒生,站在屋子門口,麵對著身後,院裏,隨便領出一個都說得上德高望重的前輩人物,竟是指著這些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崔秀才,我不委屈,真的。”年輕人坐在老儒生身旁,勉強扯出一個笑臉,
“憑什麼啊。”這個幾近瘋癲的老儒生痛哭不止,院子裏很安靜,除了那老儒生的哭聲,就隻剩下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