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盼右盼,氣溫終於暖和到可以無視媽媽嘮叨的“春捂秋凍”的老傳統,脫下厚重的棉衣,換上舒適的運動裝了。
都說新的一年要有新的氣象,樂心的新氣象就是又多出一個壞毛病(咦?為什麼要用“又”字?)——每天出門的時候把拖鞋狠狠向後甩出很高,然後背對著,猜拖鞋會掉在屋裏的什麼位置。當然,這種高危舉動隻有老媽不在的時候才敢做。
但是……沒錯,麻煩來了。
這天中午,樂心照舊向後甩出拖鞋,隻聽:“哐——啪!”
巨大而又清脆的響聲連鎖發生,樂心猛地張大了嘴,僵硬地轉過頭,卻看到拖鞋情緒穩定且無辜地躺在湯盆的碎片裏,仿佛剛才擊中滿桌飯菜的“凶手”不是它。就在樂心目瞪口呆之時,站在桌旁的樂爸一臉平靜地說道:“這個鞋子是先打到我頭上,然後才彈到桌子上的。”
樂心瞬間手足無措,感覺整個人仿佛置身於狂風暴雨中,頭頂電閃雷鳴了好一會兒。
“喵嗷嗷——”一隻黑背白肚皮的大貓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像隻狗那樣伸直脖子發出了一抖一抖極富節奏感的叫聲,讓人懷疑它下一秒是不是還會在地上打個滾兒……
樂心狠狠地瞪了眼黑白相間的老貓奇跡,然後囁嚅著小聲打招呼道:“老爸,你昨天通宵值班,怎麼這麼早就醒啦?”因為愧疚和尷尬,樂心臉上本就顯眼的粗黑眉毛不停地抽搐著,非常搞笑。
樂爸蹙眉,一臉凝重地端詳著樂心。樂心被盯得不自覺緊張了起來……
“兒子,你那兩道濃眉高吊著,看起來好凶哦。”
樂心無語地看著老爸,不知說什麼好。
樂爸打了個哈欠,去廚房櫥櫃裏翻方便麵。桌上樂媽準備的飯是不能吃了,隻能用泡麵湊合一下。
“樂心啊,你可要牢記老爸的教導,千萬別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哦。”廚房傳來樂爸疲憊的聲音,“最近咱們市多了很多讓人頭疼的青少年暴力團夥,唉,真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樂心背好書包,開門去上學:“老爸您放一萬個心吧,我上學去了。”
沒錯,樂心的老爸是一位光榮的人民警察。樂心覺得自己身上的正義感與勇氣都是遺傳自父親,當然,還有那麼點玩世不恭的樂觀主義精神。
傍晚放學回家,樂心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生怕老媽發現自己又闖了禍(嗯?又是一個“又”字?)。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家門,看到一切正常,桌子擦得幹幹淨淨,地板也拖得鋥亮。樂心詫異地探頭望向在電腦前玩鬥地主的老爸,樂爸似乎與他心有靈犀,無需回頭就知道兒子在看他。他悠然擺了擺手,朝兒子做了個“OK”的手勢。
樂心高高興興地蹦躂著進屋做作業去了。
吃完晚飯,樂媽收拾餐具,準備去廚房清洗,突然停下來說道:“咦?咱家餐具是不是少了好幾個?”
樂心渾身一僵。
“怎麼會?餐具又不會長翅膀飛了!”樂爸立馬接話,十分篤定地說,邊說邊推樂心進自己屋,“這沒你什麼事兒了,快去看書吧。”然後低頭小聲對他說,“沒事,你媽打小數學就不好,發現不了。”
樂心偷笑著進屋,關上房門,回頭看到奇跡臥在床上,眼神迷離地望著窗外的明月,幽幽說道——“現在想起來,我和我老爸也有很多有趣且美好的回憶。”兩撇小胡子顫動得很有詩意。
樂心也被勾起了興趣,上前說:“說來聽聽。”
奇跡清清喉嚨,緩緩說道:“事情要從一千多年前講起,那時我爸和我媽……”
“夠了!打住!”樂心說,“我作業還多著呢,以後有空再說。”
“哎哎,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啊!”奇跡蹦起來,不爽地扭動著說,“怎麼能剛勾起人家的傾訴欲就不讓說了呀!”
樂心:“……”
時針滴滴答答,又到了周末。
樂心端坐在餐桌旁,左手麵包右手遙控器,按按按,不停換台,仿佛前世和遙控器有不共戴天之仇。這情景不用猜也知道,樂爸加班忙青少年暴力團夥的事去了,樂媽去醫院照顧外婆,出門前照舊反鎖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