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牆青瓦,矮簷交錯。

梧桐在風中扭動枝葉,斑駁的樹影印在牆上,像古畫暈染的開的墨痕。拐角的街道上兒童追逐著奔跑、小販高聲叫賣、洗衣出門的婦女們聚在一起交談。

在小巷錯綜的陰暗角落,枳楓看著自己小腹處暈染開的大片血跡,腦袋一陣陣的發暈。

這是哪裏?

她的手顫抖著捂住滴答流血的傷口,徒勞無功的試圖挽回一點點溫度。

她剛才不是正在辦公室麼?她記得自己正在處理下午開會要用的文件,一睜眼就一切就變了。

熟悉的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被陰暗潮濕的小巷取代,斑駁的木門瓦房,還有遠處隱隱傳來的從未聽過的俚語叫賣聲,標誌著已非現世。

她的腦袋突然很痛,像是有人正在用一根鐵棒對著她的頭狂打,雷擊一樣的鈍痛刺入骨髓,耳朵也跟著轟鳴起來。

溫熱的血液好像是無窮無盡的,從傷口中湧出來,有些燙的她心裏發慌,她不會就這樣要死了吧?

剛才還很清晰的記憶突然也變得遙遠起來,四肢百骸都被那種無法言喻的痛苦折磨著。

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

不記得,不記得。什麼都想不起來。

正在這時候,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焦急的聲音:“喂!你怎麼樣,你怎麼不躲開啊!”

枳楓很想回答一句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她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

那個聲音的主人好像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有些急促的喊了一句:“我用時間暫停機會了啊!你聽到了就點點頭!”

枳楓拚命的點頭,而對於這時候的她來說,這個輕微的點頭已經非常艱難了。

在她點頭的同時,不知道那個聲音做了什麼,剛才還折磨著她的痛苦瞬間就消失了,她終於能喘口氣、睜開眼好好看看自己周圍的環境。

“我將時間暫時停住了,不過為了防止這個世界意誌發現我們將我們排斥出去,我不能撐很長時間。”聲音頓了頓,“你,感覺怎麼樣,你剛才好奇怪?”

“……”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們,應該是認識的?

她環顧四周,沒有發現誰在說話,難道這聲音是從她腦子裏發出來的?

但是她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小腹處的傷口暫時不再流血,但是不代表事情就解決了。枳楓盯著麵前歪歪斜斜的中年壯漢若有所思。

如果沒猜錯,捅傷自己的應該就是對方了。

那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雙眼睜的銅鈴一樣大,表情猙獰的對著她的方向咆哮,臉頰不正常的緋紅。

他的右手呈鷹爪狀抓著,虎口處還殘留有新鮮的血跡。

“是他捅我?”枳楓嚐試著和找不到源頭的聲音對話。

“你?”耳邊的聲音語氣微妙,“你不記得了?”

枳楓搖搖頭,她的腦子很亂,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

“難道是剛才靈力震蕩的後遺症?”聲音嘀咕著“等下這邊完事了我給你做個全身掃描好了……不過你快想想怎麼辦,我這邊撐不住了!”

怎麼做?枳楓有些茫然,還想再問幾句話,但是對方卻連珠炮根本不給她插嘴的機會。

“你放手去幹,加油哦~反正有我在你不會死噠!”

聲音的後麵幾句話分外急切,就像是後麵有誰正在追他一樣。

不等枳楓回應,熟悉的酸爽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她原本還有些茫然的麵容頓時扭曲起來。

該死,所以暫停時間的意義是什麼?就是為了和我嘮家常麼?!

時間恢複的同時,四周的一切也都恢複如常。

麵前的中年壯漢發出嘿嘿的怪笑,歪歪斜斜的朝她撲過來。

剛才已經受了一刀的枳楓,這時候如果再被他撲倒身上,不是死就是死。

強烈的求生欲使得她恢複了一些力氣,略顯狼狽的避開壯漢,隻是動作扯帶著還嵌在她肉裏的匕首變了方向,沒章法的在柔軟的內腹橫衝直撞。

枳楓眼前發黑,咬牙抬腿朝麵前人踹了過去。

這一腳踹到了目標,壯漢站不穩搖晃了幾下。

枳楓有些驚訝,自己那一下已經不剩多少力氣,卻將他真的踢退了!?但是她的驚喜並沒有維持多久,麵前的人像是被這一下激怒了,嘟囔著大聲罵了幾句髒話,凶惡的轉身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