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拂抬劍一挑,將肖琴的冠挑了下來。
對於他這樣傲慢的人,削冠是比打罵更大的羞辱。
果不其然,肖琴發瘋似的,紅著眼睛猛地掀起,朝慕之涯抓去,慕之涯一個閃身避開,晚拂見狀,直接上前兩步,阻住肖琴去路。
“肖琴,這裏是皇宮,不是你發瘋的地方,再放肆下去,你們家三代攢起來的軍功都未必保得住你這顆腦袋!”
肖琴停下動作,額角青色血管崩出,眼神透著狠意,盯著晚拂。
若是眼神能殺人,晚拂恐怕成了一具屍體。
慕之涯見此,便要上前,被晚拂抬起一隻手攔住。
“肖琴,本宮再問你一遍,你滾還是不滾?”
肖琴手壓在劍上,慕之涯警惕地看著他。
但肖琴終究沒有什麼其他動作,他朝身後跪倒一地的禁軍喊道:“走!”
看到禁軍陸續離開,晚拂強撐著的氣勢散了大半,她身形晃了幾晃,被慕之涯扶住。
她趕忙詢問:“你傷得那麼重,還跟他正麵交鋒,萬一真打起來,我可幫不了你。”
“你也太瞧不起小爺了,區區小傷,我就是讓他一條胳膊一條腿,他照樣打不贏我。”
“少說大話,這兩天,你安心跟在我身邊,別讓他尋隙找你麻煩。”
肖琴遷怒碧荷宮,應該是因為衛玊,可如今被她折辱,便是將與碧荷宮的梁子結實了。
她尚未想過要對肖琴下手,可是若他一味與她和慕之涯為難,她也不介意不留餘地。
……
子桑郅在受傷當晚便脫險,又將養了兩日,重回朝堂。
宋宴捷憐他帶傷操勞,特意讓他將榻抬上正殿,聆聽政事。
一日,晚拂去金鱗宮,恰巧撞見他議事出來,不得不行禮問安。
子桑郅一手支著頭,斜倚在榻上,眼神落在她與慕之涯身上,一派睥睨,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本王與先皇有一殘局未完,遺憾至今,令月,你如今長大了,不如同本王下完這局棋。”
“王叔,拂兒棋藝不精,恐怕難令王叔盡興。”
“無妨,下棋品的是心境,若隻論技藝才是下等。”
晚拂知道,多日懸頸的屠刀正在緩緩落下。
“王叔有命,晚拂不敢推脫。”
兩人來到花園涼亭,坐在石鑄棋盤兩邊。
“這棋盤還是你們小時候鑄的,現在用來,有些矮,果然,歲月最是催人老。”
“王叔正值壯年,何必有此感歎,來人,將棋盤墊高。”
“何必這麼麻煩,本王記得宮宴那日,你身邊這個侍衛,十分勇武,想來是力拔山兮的壯士,擎起這棋盤不在話下。”
“要是放在幾日前,拂兒定不推辭,隻是昨日,他打碎了王叔贈予的琉璃盞,拂兒罰了他數十棍,傷在背上,恐難托舉。”
“區區數十棍,於大丈夫而言,何足掛齒,不過,若是令月心疼這個侍衛,不肯出借,本王自不會強人所難。”
“拂兒也隻是擔心,令有傷之人托舉棋盤,傳出去會讓不知情者覺得王叔苛待宮人,汙了王叔聖名。”
“誰會傳出去呢?若真有那般口舌之人,也不必留。”
子桑郅一揮手,已有人將棋盤抬起,晚拂急急爭辯:\\\"叔父,他有傷在身,恐難以勝任,會擾了我與王叔下棋的雅興。”
“無妨,若真是這樣不中用,不如斬了。”
肯容晚拂說這些話,已經是子桑郅開恩,在他麵前,在絕對的強權麵前,她和慕之涯皆是任人宰割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