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屍體、血水染紅了地麵，屠殺過後的士兵們開始將屍體拖出來堆放在一起。
主樓門前已經堆了一座小山，裏麵有青壯、有老人、有女人，還有稚嫩的孩童。
範盛滿長籲了一口氣，雙手抓著馬鞍，蹙著眉頭噘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這不就是自己做的孽嗎？
看來自己這輩子，十八層地獄是下定了，說不定走一遍還不夠呢。
範盛滿低下頭，猝然搖頭發笑。
褚旭和手下的民兵見範盛滿過來，紛紛趕來參見。
“見過將軍。”
“堡內周家人和冥頑不靈者皆已誅殺殆盡，褚旭帶眾兄弟請聽將軍吩咐。”
範盛滿看著褚旭問道：“都殺光了？一個沒留？”
褚旭回道：“都殺光了。”
褚旭說完抬頭看了眼範盛滿，接著跪地叩首，說道：“我等如今已經和周家徹底決斷，日後亦無所從。”
“我等願投身大義，懇請將軍收留。”
眾人亦紛紛下跪叩首，高呼：“請將軍收留。”
範盛滿看著褚旭和他麾下的民兵，目光掃過那一地狼藉的屍骸，再看看望樓上隨風搖擺的周家人屍體。
範盛滿稍微思索之後，心裏便有了打算。
“我等乃是軍人，將在外不可私自授受士卒。你等既然決定投身義軍，那便去湘南縣城吧。”
“我軍統帥葛將軍正在湘南縣圍剿官兵，你等可以去那裏尋他，請他收容入義軍隊伍。”
褚旭還想說什麼，範盛滿便說道：“你等今日皆有大功，我會擬一封書信保舉推薦。”
“到時候你拿這封信去找葛將軍，葛將軍必會收留你們。”
褚旭這才麵露喜色，叩頭便拜，高呼：“多謝將軍。”
範盛滿對麻督說道：“照上次一樣，給褚旭及麾下士兵發放糧食，還有他們的家眷也發一份糧食。”
“另外，褚旭及麾下士兵在周家莊有固定資產的，比如房子什麼，全都以市價高三分之一的價格買下，現付銀兩，不可拖欠。”
褚旭和麾下士兵高呼：“多謝將軍。”
範盛滿笑著說道：“好說好說，今後便是同僚，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等送走了褚旭一行人，楊超問道：“老大，褚旭和他麾下的人現在可以收攏周家舊兵，我看至少有三四百人願意跟隨他，不挑幾個留下嗎？”
範盛滿看著褚旭遠處的背影，指了指上麵，說道：“你何不問問他？”
說完又指了指那一地的屍體，說道：“或是問問他們？”
範盛滿說道：“這些人是被周家背叛了不錯，反攻周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但是周家之中，難道就沒有人對他們施予過恩德嗎？”
“如今周家垮台，為了向我軍邀功獻忠心，這些人便毫不顧及舊情，殺得幹幹淨淨的。”
“怕是他們心中已經沒有什麼情義可言，我若收他們，又該如何用他們？”
楊超幾人相對無言。
範盛滿說道：“好了，派人把這裏收拾一下，屍體盡快拉到城外焚燒。”
“半個時辰之後派兵搜刮莊上財物，到時候都裝車準備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