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戰鬥如期而至。
大量難民將檀溪縣城圍得水泄不通,雖然難民們攻不上城牆,但是城外送信請援的傳令兵連城門都無法靠近,檀溪縣城幾乎成了孤城。
北岸的義軍高舉“超勇大元帥”的旗幟,用各種征收來的漁船開始了強行渡江。
南岸官兵的中軍大營外,範盛滿也帶著手下五百士兵應約而來。
事實也果然如範盛滿所預料,葛定方所謂的軍隊都是些東拚西湊出來的人。
唯一看起來還像點樣子的,就是葛家的一千民兵,穿戴和兵器都算比較整齊。
葛定方騎著馬叫喊了好幾圈,這些人才勉強站出了個隊列開來。
此外,還有五六百山匪,應該分屬不同的幾個山頭,分成一團一團站在一塊。
這畫麵,看得範盛滿直搖頭。
葛定方的軍隊數量最多,但躲在最後麵。
雜牌山匪們數量次之,分成兩股在左右兩邊。
範盛滿的兵最少,但是靠在中間,還是最前麵的位置。
相比之下,官兵的隊伍顯得十分規範,起碼隊形隊列都很完整。
也正如湯文伯所說,排在前頭的是一個三百多人的陣列,身上都穿著鎧甲,軍容嚴整,此外還有一隊一百多人的騎兵。
範盛滿麾下的士兵擺出了一個簡易的鶴翼陣,兩側突出,中間凹入形成口袋。等敵人攻入後,兩翼合攏,將敵人圍困其中。
兩翼前端最容易和敵軍接壤,所以布置了拒馬和大盾。同時在陣形的兩側都布置了拒馬,用於防禦騎兵。
範盛滿坐鎮中間的主陣,麻督、楊超、張三負責兩翼,而師爺和梁滿倉則留守營地。
官兵陣型中,鄭賢端著單筒望遠鏡打量著範盛滿的軍隊,心裏直犯嘀咕。
從來沒聽說過流民軍還會結陣的,倒也難怪這些人敢來堵自己的家門口。
不過,就算是會點微末之技,流民就是流民,還能翻出風浪來不成。
必須盡快解決他們,以免江防有失。
鄭賢收起望遠鏡,揮手喊道:“擂鼓,進攻!”
鼓聲響起,戰鬥正式開始,家丁隊伍開始緩緩前進。
走在最前排的是一隊手持長矛的士兵,他們排列緊湊,手中五米長的長矛架在身前,步伐整齊地朝範盛滿走來。
範盛滿當即下令準備戰鬥,麻督率先帶著弓箭手來到陣前,等待官兵靠近。
“拉弓,放箭!”
箭矢飛來,家丁陣中的士兵立即舉起盾牌掩護,沒有盾牌的士兵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幾輪箭矢之後,雙方距離不到二十米,麻督隨即帶領弓箭手撤回陣中。
楊超和張三拔刀上前,在兩翼的最前端準備好血拚。
隨著距離的不斷靠近,官兵陣中鼓聲急鳴,乃是進攻的信號。
聽到鼓聲急鳴的官兵們呼喝著,舉起手中的長矛開始衝鋒。
眾人咬緊牙關嚴陣以待,等到幾乎是麵對麵,明晃晃的長矛幾乎是到跟前,楊超和張三同時呼喊道:“推刺!”
範盛滿軍隊中,用竹子製作成的七八米長竹矛猛然刺出,將對麵的官兵打得措手不及。
加上大盾在前,官兵的長矛一支也插不進來,而範盛滿也沒打算讓軍陣前進,大盾都是釘死在地上的,無論長矛怎麼拍擊也打不倒盾牌。
見長矛無效,後排官兵立刻頂上,用重斧或大錘奮力敲打盾牌。
頓時木屑飛濺,靠前的士兵幾乎與官兵臉對臉,短兵相接開始。
麻督帶領弓箭手在陣中挑釁,不斷射殺、騷擾攻擊的官兵,想將他們引入陣中。
一開始官兵還不上當,竭盡全力攻擊兩翼,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進攻遲遲未能奏效。
楊超和張三帶領的士兵半步不肯後退,打累了便換一輪士兵繼續頂上。官兵們的耐心也逐漸被消磨,開始衝進陣中攻擊中軍。
戰場上的指揮官們都聚精會神地看著範盛滿和家丁軍隊的戰鬥,眼看官兵衝進了範盛滿的口袋中,葛定方無疑是最高興的。
鄭賢看得著急,但是戰場上不能貿然讓士兵退回來,思慮再三,隻能讓騎兵出擊,同時大軍壓進。
隨著官兵陣中鼓聲再次響起,一隊騎兵衝出軍陣,準備從範盛滿的右翼迂回而來。
同時,剩下的官兵也開始隨著鼓聲前進。
範盛滿見狀急忙朝葛定方方向揮旗,請求支援。
好在,葛定方也知道,如果範盛滿戰敗,那這場戰鬥就輸定了。
葛定方當即拔出佩劍呼喊道:“全軍進攻,殺上去!”
葛家的隊伍聽到命令後,舉著武器嗷嗷叫著往前衝來。
兩側的山匪們也都怪叫著,撒丫子狂奔。
陣中的範盛滿看到這一幕,卻是睚眥欲裂,就差破口大罵。
有病啊,你們去衝官兵啊,往我這衝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