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腳踩住了她的袖子。
那人的靴子上繡著富貴的銀色花紋,將一個極為顯眼的黑色“訶”字圍了起來。
少女此時正癱坐在地上,眼中噙著淚水,小臉漲的通紅。她那紗質的長裙折在地上,沾了些濕,皺巴巴的鼓作一團。
“離夕,你可真是不要臉。”說話這人是個不大點的小少年,錦袍玉冠加身,貴氣十足,他手中那檀木折扇輕輕抵在少女的額前,充滿嘲諷地說:“誰都知道平京離家的掌上明珠是個修行廢物,無一點靈氣附身,卻總想著攀上星穹派的高枝,仗著你爹娘的家業給星穹派添金送銀三年得來的一個外門弟子之位,你竟然有臉跟小爺我叫囂?”
少女的五官突然變得失神,但不過一瞬,她的眼中出現了一絲茫然。
“怎麼?你爹娘給你送進了星穹派,你就覺得自己不是廢物了?”
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而此刻,黎夕正在努力地接收信息,想搞清楚自己的狀況。
碩大的木舟甲板上,她正被一堆人圍在角落裏。
為首的那人是個小男孩,左右兩側站著的都是一群和他一般大的孩子,黎夕看著他們稚嫩的臉頰,有種在看小學生的感覺。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都穿著令人費解的古裝。這個在她的世界隻能在博物館才能看到的,奇奇怪怪的古裝。
黎夕臉色發黑,她轉頭看看周圍,確定了這不是她的世界。
她的臉更黑了。
不過是來東街區上個班,沒想就倒黴地碰到了結界異變,倒黴地被拽進了結界裏。
“啞巴了?還是覺得本少爺說的太對了,準備跟本少爺認錯了?”
男孩還在堅持挑釁她,黎夕這才抬起頭好好打量他。
什麼嘛,毛頭小子,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被黎夕盯著的男孩倒是有些不自在。剛剛她還梨花帶雨地哭呢,怎麼突然拿這種眼神看她。
“姐姐沒空跟你玩,邊兒去。”黎夕說完,拍拍手站起身。
“你!”聽到黎夕用年齡壓他,男孩臉上一紅,更生氣了。
黎夕完全不在乎地站起來,低頭一看,她正穿著花裏胡哨的紗質長裙,與這群古裝怪人完美地融合成了一種畫風。再一抬頭,突然發現自己竟然還沒有麵前的男孩高!
她可是有一米七的!
黎夕猛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接著在眾人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中,麵色古怪地後退,靠在了木船的圍欄上。
活像是鬼上身一般。
“離夕,你還在這裏裝什麼,要不是你,白二小姐今年就能入星穹派的!哪需要等到下一回。”一旁的小孩高聲嗬斥她,但黎夕依然像沒聽到一樣,像丟了魂似的癱軟著身子,腦袋伸向圍欄外,試圖看清海中自己的倒影。
整齊漂亮的編發盤在頭上,綴著一塊再亮眼不過的白色玉梨花,與少女那圓潤的小臉十分相稱,而這般樣貌,分明是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這根本就不是她的身體。
完了,完了,全完了。
不是她穿了,是她的魂穿了。
如果倒黴有模板,那她一定是奉為經典的典中典。
“你們幾個,怎麼聚在這裏欺負人!”身後傳來少年微怒的聲音,這聲音正是變聲期的男孩才有的特殊公鴨嗓,十分有威懾力,連黎夕都沒忍住回頭去瞧。
兩邊的小孩都自覺地垂下腦袋:“師兄好...”
黎夕伸直了身子探頭,看到一個五官標致,麥色皮膚的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眉宇間正氣十足,一看就是個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