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從傷兵處急匆匆的趕到許千行的營帳。
分析出傷情,她趕緊上手治療。
許千行的傷太重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說,最嚴重的是他胸前那一處刀傷,傷口深到已經見骨了。
這傷口已經有些潰爛,看樣子不是今天所傷,估計是第一天就搶了,許千行卻撐著打贏了這場仗。
她頭一回經曆這種為家國而戰的事情,親身經曆了,她才懂,他們這種信仰是什麼。
她還剩最後一顆救命藥,本來是打算留給司寒祁的,她怕他萬一出什麼事,好能拿來救急。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也隻能給許千行用了,他在,這大軍的將士們的士氣才不會被壓低,顧全大局,她懂。
她將藥喂給許千行,吊著他的命。
隨後又進行了一係列的治療。
一番治療下來,已經是兩個時辰後。
她看許千行脈搏呼吸已經趨於平穩,這才放下心。
出了營帳,她命人去向司寒祁和眾將士報了個平安。
許千行估計明日就能醒,隻是傷還要養一段時間。
司寒祁等人還在營帳商議,聽到來人報平安,眾人懸起來的心放下了不少。
他們這些將士這些日子本來是對京城的來的王爺沒什麼認同感,隻不過礙於許將軍的麵子,又看在沈南意任勞任怨救了那麼多人的份上,沒說什麼罷了。
可是經過這場戰役,所有的排兵布陣都是這位王爺安排的,這場戰役贏得十分不易,他們心裏也逐漸對他有了信任。
這一場戰役下來,大楚短時間內不會進攻了,他們還有商議的時間。
自從這場戰役之後,一直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大楚隻斷斷續續的發起了小規模的戰爭。
這日,許千行身子已經恢複了五成,幾人在營帳中商議。
司寒祁說,“大楚擺明了是要消耗我們,我們的兵力沒有他們多,根本耗不過他們。”
許千行也知道大楚是這個意思,可是現在的他們隻能守,沒有其他辦法。
司寒祁知道不能坐以待斃,這段時間他也想了很多,他有一個法子。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沉眸,沉聲,“若我們……”
許千行聽了他的話,猛地站起身,“不行!”
司寒祁的法子絕不可行!
他想用自身為餌,換他們擒王,這樣的做法,有去無回。
他不能答應。
司寒祁就知道他是這個反應,若是有其他的辦法,他不會這麼做的。
可是現在,唯有這一條路可走了,他身為大雍的王爺,為了大雍,他必須有所取舍。
隻是,這麼做了,就是對不起沈南意。
他答應她的事,恐怕要食言了。
幾人激烈的爭吵,最終許千行還是沒扭過他。
他無力的倒坐在椅子上,對著司寒祁說,“你,去跟她告個別吧。”
司寒祁點頭,抬步便邁了出去。
他先是回營帳一趟,隨後才去找了沈南意。
這個時間,沈南意正好在休息。
他在帳外收了收情緒,走了進去。
沈南意正準備躺下,看見他進來,還有些疑惑。
這些日子兩人都是各忙各的,幾乎沒見過麵,這會這麼忙他怎麼過來了。
“怎麼了?”
沈南意以為他有什麼事,便問他。
“沒事,就是覺得許久沒見到你了,過來看看你。”
“你睡吧,我看看你就走了。”
沈南意直覺他是有什麼事,可是他又不說,她就算問了,他也不會告訴她。
她隻能順著他的意思,躺下休息。
過了一會,司寒祁感覺她應該睡著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隨後又從袖子裏取出自己剛剛準備好的東西,放到她枕頭旁邊。
看著她睡著的樣子,他眼底有些熱熱的。
怕自己真的忍不住掉下眼淚,他仰著頭將淚逼了回去。
最後俯身蜻蜓點水的親了她一下,離開的時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此一去,便再無相見之期。
他隻願,日後她忘了他,能覓得良人,伴她終老。
他前腳剛出去,沈南意便睜開了眼睛,她睡眠輕,有動靜她就會醒。
更何況她感覺司寒祁有事沒與她說,她哪裏能睡得著。
她看見了枕頭旁被折起來的紙,拿起來打開的瞬間,她便看到了最熟悉的兩個字。
休書。
內容她都沒看,光是看見這兩個字她心裏就猜到了什麼。
眼淚沒忍住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她苦笑一下,喃喃道,“這個笨蛋,真以為自己多聰明。”